安基文回到家,在家里洗了一大堆脏衣服。晾完衣服后,他借来锯子、刨子、凿子,又是锯、又是刨、又是凿,手脚不停地忙碌了大半天,为孩子做好了一架坐栏车。他又弄来清喷漆,精心地把他的工艺品涂了一遍清漆。他的手工杰作虽然比不上商店里卖的童车漂亮,但他还是满心欢喜地站在旁边,这边瞧瞧,那边瞅瞅,饶有兴趣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一边看着,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他思忖道:“燕燕现在还小,不过她很快就能坐了,到时候就让她坐在这架木栏车内。闲空的时候,推她到外面玩,那是很惬意的。”想到这里,他用手背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欣慰地笑了。
晚上,他叫马露蓉帮照看一下刚刚睡着的女儿,自己再次出门去寻找妻子。他知道她平时的夜生活很爱好上舞厅跳舞、唱歌。还有,前一段时间,不知妻子的脑袋里哪根筋灌水了,每个星期天晚上她竟然跑到市内最新修建的教堂去听女教徒唱圣歌,做弥撒。当时,安基文感到莫明其妙,问她是不是想当修女。
罗玉兰说:“如果我看破红尘,我真的想去当修女呢!”
“嗬,听你说的倒真的像那么回事。可是谁会相信你呢!”
“凭什么不相信?”罗玉兰反问他。
“瞧你天生一副急燥性格和鬼脾气,你浮燥的心能安静下来唱圣歌么,我看让你当母老虎还差不多!”安基文以调侃的口吻戏笑妻子道。
这回,罗玉兰听了安基文这话,并没有跟他争长论短,心情平静地说:“这些日子来,我和那些女教徒交谈,她们常常对我说,她们说圣经有一句话,‘凡信耶稣者,圣灵进入内心,获得拯救。死后灵魂可升天堂,得到永生。’这句话说的真好,我真的想让圣灵进入我的心灵呢!”
当时,安基文故意用手探一下她的额头。
罗玉兰疑惑不解。
“我看你是不是发高烧人,今晚说胡话啊!”
“放屁,你才发高烧,说胡话呢!”
结果,夫妻俩话不投机,好话没说上几句,他们又声高气粗地发生了龃龉。
在寻找罗玉兰的路上,安基文一边走,一边思忖。他的内心感到十分困惑:“为什么我们两公婆平时就很难得一回情趣相投的心情呢?即使和她在床上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她从来不让我开灯,如果你开灯的话,她就是紧闭着眼睛让你玩弄,从来不睁开眼睛欣赏我雄赳赳的二哥。唉,真是个怪女人!”
想到自从和罗玉兰结婚后,三天两头争争吵吵过日子的情景,安基文感到婚姻生活过的确实太累了。他知道,这是心累啊,他希望早点结束这种没有情调的苦闷日子。他想,为什么别人的围城里续写出那么多的佳话故事,而他和妻子营造的围城却象一座牢狱,总感觉四肢以至整个身体被无形的绳索缚得牢牢的,根本无法品味到家庭婚姻生活的乐趣和愉快。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回想以前做单身哥的时候,日想夜盼想找个女人结婚,给生活带来多姿多彩的情调,没想到婚后却变成了这样子,真的想不明白。
“唉——算了,先把老婆寻找回家吧,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安基文自言自语一句。
来到夜来香舞厅,安基文看到许多男男女女在互相搂着跳贴面舞。他等舞曲结束,大伙儿回到座位休息的时候,走了一圈 ,没有找到妻子。正要转身离开,舞曲又开始了。一个朱唇皓齿的姑娘走过来邀他跳舞,他微笑着谢绝了。出门后,缠绵悱恻的乐曲还久久地回响在他耳畔。
不多时,安基文又来到灯火辉煌的教堂,这儿可真是热闹异常,人声鼎沸,烛火晃惚,人影幢幢。原来这里正在举行婚礼。神父正拿着刷子蘸着神龛上圣水,轻轻地洒在新郎新娘身上,然后又在一对新人头上比划着,不知祈祷几句什么。
安基文看罢,那情那景,无不触动他内心的伤感:“唉——人家结婚喜气洋洋,可是我老婆呢,刚生孩子就闹离婚。正如钱钟书在他的小说《围城》里面所说的那样,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内的人想冲出来。生活真的就是一幕戏剧啊!”
他心中充满了苦闷、烦躁、忧伤。看看没见着妻子,惘然地离开。
上哪儿去找她呢?安基文心神纷乱地没有目的的到处走走,好象不知累的的夜游神,这家酒吧走走,那家商场转转。
钟楼的大钟已经敲了10下,安基文沮丧了,失望了。他拖着疲乏的腿,无精打采地经过公园附近的一个池塘,打算从那里抄近路回家。他的眼里好像又出现方才那对新婚仪式的场面,他用手揉一下困意的眼睛,不管怎么样也赶不走那个讨厌的情景。他不得不再次叹气:“唉,人家结婚喜气洋洋,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和我闹离婚呢?结婚好玩,难道离婚也好玩吗?……”
一阵晚风拂面而来,夹带着公园里馨香的花卉芬芳气味,他仿佛觉得妻子平时洒在裙子上的香水味和今晚的鲜花气差不多一样馥郁,更像他吻妻子时闻到的女人特有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