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白翌辰还想再问,谁料刚一分神,却见战团当中,一股恶毒的怨气冲天而起,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嘶鸣声,黑色的鬼婴头颅滚了出來,如同一枚冒着焦烟的煤球,五官已经模糊不清,那双充满诅咒般恶毒的双眼此刻一团血肉模糊,
它滚动着,无意识的发出凄厉的哭泣声,在空荡荡的院落中回荡着,彼岸花高翘的花蕊颤动起來,花瓣之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如同受不住鬼婴刺耳的悲鸣,便一同呜咽起來,
白翌辰不知它要做什么,生怕又像上次似的不小心被附在身上,忙退后了几步,却见它瑟瑟发抖,细小的黑蛇从眼洞和嘴巴里缓缓钻了出來,一出來就化作脓血,
眼看鬼婴头颅已经被蛇蛊贯穿吸空,怪猫已经被白蛟控制,白翌辰放松了警惕,左手擎出番天印就要开始收魂,
“这下你跑不了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看起來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鬼婴,竟猛然一转,跳出了番天印金光照射的范围,
一般情况下,白翌辰都是重创对手到无法反抗的时候,再以番天印收服,一旦番天印无法即使发挥效果,灵力在左右手之间的转换无法很快控制,而且动作也往往反应不过來,
双手同时进行不同工作这种事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而白翌辰亦在此列,眼看鬼婴滚脱,他下意识的想用斩妖剑阻拦,却一时无法将左手满盈的力量转移过來,斩妖剑灵气羸弱,蛇蛊又來不及调遣,那鬼婴趁这空挡直接面冲他扑了过來,
“不好,”
他來不及反应,一旁看热闹的城隍忽然右手一翻,老然随着他的动作被拽了个趔趄,手腕一抖,一团闪着蓝光的火石从烟袋锅中飞了出去,在空中和鬼婴的脑袋撞在一起,就好像将石头丢到面团当中,发出了呲呲两声响动,竟然陷了进去,
鬼婴滚到地上,本就模糊的五官拧成一团,
城隍居高临下看着它,拽着老然的手将烟袋嘴送到口中,有滋有味的咋了起來,老然的手不住抖着,此刻他脸色发青,眼神也直了,像一个人形烟袋架子似的任城隍摆弄,
随着烟袋锅中炭火的忽明忽暗,鬼婴头里的火石好像一同在燃烧着,发出幽幽蓝光,将那本就黝黑的肌肤烤的吱吱作响,甚至还有油脂渗出,
一股烧烤皮肉的臭味混合着药水的味道蔓延开,白翌辰不禁捂住了鼻子,
“见到本大神在此,还敢如此放肆,真不拿着分身幻象当本尊看啊,”
城隍呼出一口烟雾,看似随意的说,脸上却露出一种白翌辰不曾看到过的冰冷神情,
这是他平日办公时候的专属表情吗,果然他这个地府大人物不可能随时都是一副沒正经的样子,
白翌辰暗暗想,心里有一点害怕,
那刚由城隍吹出的烟雾化作一张蓝色的网,结结实实的把本就不大的鬼婴罩住,白翌辰看到细密的网丝都勒进了烧焦的皮肉里面,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肤被撕裂开无数血道子,简直就像古时候的凌迟之刑,
“若不听从地府调遣,妄图为祸阳间,就是这个下场,”
城隍说着,对着白翌辰点了下头,示意他现在可以开始收魂了,
白翌辰忙调整番天印的位置,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城隍正经出手制服妖物,竟然如此一气呵成,而且似乎手段狠辣,里面炮烙,外面凌迟,真是太可怕了……
心念一乱,动作就慢了点,
当番天印凌空凝结成蛇身玉玺外形,缓缓转动着吸收鬼婴灵气的时候,一旁抽烟的城隍忽然“哎呀”了一声,白翌辰忙回头看去,只见不知怎么那杆烟袋落在地上,而城隍凭空虚浮,渐渐颜色黯淡下去,
老然楞楞的坐在一旁,已经和城隍失去了彼此的连接,
“白少爷,一个月只能叫我现身一次,别断了灵气,”
城隍忽然喊,白翌辰一边加大番天印的力量压制住鬼婴,一边撤身将烟袋捡了起來,
果然手指接触到烟袋的瞬间,仿佛被立刻吸住了,同时灵气被抽走了大半,白翌辰一边顾着番天印,一边收回了斩妖剑的小剑灵,同时应付这麽多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好在城隍那几近消失的幻影总算又清晰起來,他不由抱怨:“大叔你怎么了,不要裹乱啊,”
“奇怪,”城隍皱眉看了看还沒缓神过來的老然,“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切断了灌输给我的灵气,作为媒介的烟袋也丢掉了,吓了我一跳,”
“呃,”
白翌辰一下就想到,这一定是老威干的,之前提起城隍的时候他不是很不屑的样子吗,刚才又被强迫吸取被附身者的灵力,一定是生气了,
于是他打圆场:“用我的也一样,你看你把他弄成什么样子了,”
“怕什么,又死不了,”城隍不屑的说,“被我借用灵气不是万分的福气吗,回去给他在生死簿里记点功德续阳寿呗,难得发现一个灵力这样足的……不然帮我说说让他也给我做阴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