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堡是伊捺沿着柘枝城向拔汗那国方向新筑的第一座堡垒。堡垒高两丈。可屯兵五千。所处地势险要。与柘枝城距离仅十余里。战时。两城可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堡垒两翼方圆数里为大片的树林所覆盖。东面有一条泥泞的河滩。唯一的渡桥被石国兵破坏于不久前。宁远铁骑欲取柘枝城。必先陷此堡垒。否则后路被断粮草将不济。
类似的城堡伊捺一共修筑了三座。其余两座完全成了昂贵的摆设。宁远铁骑大军所至。守将闻风弃城。士卒溃散。坚固的堡垒被兵不血刃占领。
溃兵丢盔弃甲。宁远铁骑前进路上随处可见的兵甲都显示着伊捺大军士气低落。兵无战心。
鹰骑的斥候百骑将燕惊远很乐观。其人还未过河。遥望下布拉堡还是一团黑影之时。就拉着新來的雷虎打赌:“空城。敢赌否。”
“赌就赌。我就不信了。突厥人都是软蛋么。”雷虎非常不甘心。他还指望着大战一场立功领赏呢。在宁远铁骑中日久。雷虎愈了解军中的规矩。与唐军一样。宁远铁骑异常重视军功授赏。甚至比唐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凡是胸前佩戴银星军功章的个个家底丰厚。仿佛银星就是财富的象征。
然而。石国人让他失望了。之前两座城堡的溃兵像瘟疫一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溃散的疾病传入了城中。整个布拉堡空无一人。寂静宛如死城。
让敌人闻风而丧胆是一种骄傲。是一种荣耀。更是实力的体现。去年宁远铁骑破胡二十万。在宁远城城下。胡人丢弃的除了生命和俘虏外。还有他们的胆魄。
这样的想法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接到燕惊远的报告。李怀唐反而下令停止前进。数万人停在泥滩前。眼看熟透的桃子只须伸手便可摘下送入口中。却只有看的份。莫贺吐屯心中着急万分。
“伊捺肯定是被吓破胆了。上将军切莫犹豫。空荡荡的小城堡不该挡住我们的步伐。我们的目标是柘枝城。我们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兵临城下。”
不止是莫贺吐屯。全军上下的目光都带着期盼。眼巴巴地等着李怀唐下决心。显然。敌人是无心恋战了。趁胜追击正当时。机会难得不容错失。
对于莫贺吐屯的无礼。李怀唐并无愠色。考虑片刻。道:“请国君为先锋。占据此堡。”
莫贺吐屯一怔。脸色涨红。他当然不能示弱。反正前路无威胁。干脆很英雄地向他的数百名部下挥挥手。身先士卒驱马踏过泥滩。绝尘向城堡。
“上将军。我们入城么。”望着莫贺吐屯消失的身影。燕惊远向李怀唐提出了请示。
“不忙。你先去做一件事……”
李怀唐与燕惊远耳语的动作落入了李静忠的眼里。他心里相当不屑。低声暗哼了句:“虚有其名。”
格连是一名老将。是伊捺的心腹。因为忠实而得到重用。他被委以重任。领导石国所有的骑兵力量、前国君莫贺遗留下來的三千名骑军。他有自知自明。先不谈与宁远铁骑实力上的差距。仅仅是军心士气就让他头疼不已。他要面对的不止是宁远铁骑。还有前国君莫贺反攻的消息。这是他麾下最底层士兵的心魔。
格连沒打算与宁远铁骑正面对决死磕。在他心目中不可逾越的强悍的突骑施骑兵都不是宁远铁骑的对手。他麾下不多的三千骑要取胜谈何容易。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他。战胜宁远铁骑的唯一机会只有依靠袭击攻其不备。从而趁乱获胜。
为了给格连创造难得的机会。伊捺下令连续放弃了两座坚固的堡垒。图穷之杀机隐藏在布拉堡两翼的树林里。格连的三千骑充当利刃。等待麻痹大意的宁远铁骑进入包围圈。他再发动必杀一击。
石国人计划的成功建立在对手的狂妄之上。从战前所得的消息來看。他们的胜算很大。嚣张的宁远铁骑沒有携带重型攻城器械。兵力也沒他们想像中那么庞大。然而。随着计划的发展。格连发现情况并不乐观。勇猛如李怀唐谨慎得有点出乎他的意外。接到斥候的探报居然将大军停留在泥滩对岸。就是不吞下致命的诱饵。格连内心难免着急上火。他知道己方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一旦敌人不上当而是小心谨慎派兵进入他们埋伏的场所、大片树林里搜查。他们的计划将前功尽弃。
李怀唐不知道他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格连无数次的紧张祈祷。几乎天上的地下的。所有格连能想到的神仙名讳都要被他求个遍。
或许是神仙们听到了格连的虔诚心声。在他失望之际。敌军的举动又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火焰。宁远铁骑的大军中。首先分出数百骑越过了泥滩。冲向布拉堡。其余的敌军明显是在做前进的准备。让他暗喜的是。他沒有发现敌人有进入树林的欲望和打算。这意味着他与成功的距离更近一步。
秋风干冷无情。万物萧条。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林疏影可见。由于担心被提早发现。格连将骑兵埋伏在树林深处。他亲自躲在树林边缘的枯枝败叶中观察。一旦时机成熟。他将取出怀里的牛角号下令进攻。到目前为止。一切都符合他的预期。三百骑从他的眼前过去了。然后是五百骑。接着又传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