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余晖的最后一丝光芒即将消失,长安城城西金光门的沉重城门一如既往地响起刺耳的声音,令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忽然,从城门延伸出城外的大道尽头,依稀传來急驰的马蹄声,站在城头的值哨官极目远眺,数个模糊黑点匆匆而來,
“等等,是八百里加急,”目力极佳的哨官终于将黑点辨认清楚,是三名骑士,每名骑士背上的三支的小背旗迎风招展,
即将闭合的城门破天荒地停止了难听的歌声,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快骑嘶鸣着在城门前停下,一番交涉,城门倒退,裂开一条通道给火急火燎的骑士……
戍卫甲:“啧啧,够威风,老子在这十几年了,还沒见过要关闭的城门还能重开,”
戍卫乙:“你懂什么,那是八百里加急,若耽搁了紧要事,嘿嘿,恐怕咱们这里谁也难逃掉一身皮,”
戍卫丙:“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城门乙:“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切,难道你又知道,”
“废话,告诉你吧,刚刚我就站在罗校尉的身边,他与快骑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啥,”
城门乙:“不说你们肯定都猜不到,急报是从安西发來的,碎叶镇,碎叶镇传烽火了,”
“啊,突厥人又闹事,”
……
齐府,华灯初上,一场突如其來的家宴让全府上下忙碌个不停,
叶姬既高兴,又难堪,高兴的是终于找到亲人,唯一的亲弟弟,叶思归,还有她的舅舅,齐济善,出乎意料的是,她还见到了一个让她无法自处的人,秦节高,她的前夫,
夫妻重逢,人人识趣,都自动躲开,让小两口叙叙旧情,
“安洛儿,走,我们去那边的小凉亭,别打搅他们夫妻俩,”齐宣借題发挥,逮住机会就想与安小娘独处,只要到了凉亭,再装深情应景几首好诗,不信今晚小娘不投怀送抱,
“别缠着我,要去你和莎娃去,”安小娘不耐烦地白了齐宣一眼,曾经看着顺眼的齐公子如今在她的眼里有如苍蝇般令她厌烦,
“太好了,”热情的莎娃一向直接,强壮有力的大手一把抓起齐宣的手,也不管齐宣公子的严重抗议,在安洛儿的示意下,笑嘻嘻地将他拖向凉亭,可怕的是,齐宣公子在她傻笑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本应该在他自己眼神里才会出现的欲望,
“放开我,救命,救……”齐宣的喊叫声中参杂着恐惧的成份,
见到闲杂人等都走了,安洛儿蹑手蹑脚地将耳朵贴附在一座房子的纸窗上,
“放手,我,我不再是以前的叶姬了,”是叶姬着急的声音,
“为什么,冥冥之中上天把我们安排重逢,你却,却,咳,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想你都想得快疯了,叶姬,答应我,我们一起过,还有小汾娘,就像回到以前快乐的日子一样,”
亲情牌的杀伤力很大,大到叶姬难以控制自己,就像耍杂技的站在一条绳索上左右摇晃,一边是前夫,一边是现夫,而小汾娘就是可以让她失去平衡的砝码,
沉默,房子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安洛儿很紧张,耳朵都竖起來了,手心在冒汗,一个声音在她的内心响起:不要啊,千万不要,
她很害怕叶姬就此答应,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也许是不舍叶姬离开她,也许是替那个可恶的上将军可怜,这一刻,她倒觉得李怀唐不那么刺眼了,
“叶姬,就让我好好补偿补偿你,嗯,”秦节高打铁趁热,他看得出,现在的叶姬感情最为脆弱,一推就倒,
“不,不,不要……”
叶姬的脑海一片空白,挣扎微弱无力,她感觉有负于秦节高,伤害了秦节高,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能再伤害他了,李怀唐的影像越來越模糊,在她心中的份量慢慢减轻……
“咳咳,”微妙时刻,房子外的咳嗽声很不协调地将气氛打破,
“啊,”叶姬惊醒,悬崖勒马,一把推开凑近的秦节高,
“忘了我吧,我不是叶姬,”
叶姬掩脸扭身奔向大门,给呆呆出神的秦节高留下绝情的一句,
家宴在尴尬中进行,齐府的人都看出了叶姬与其夫之间的不妥,两人的神色明显不对,坐的位子也不对,
齐府的宴客厅,摆满了十数张案桌,家主齐济善坐在主位上,叶姬其次,叶思归其下,还有齐家主要家眷也在,
多年未见的外甥女登门造访,齐济善非常高兴,在他的想法里,这名可怜的外甥女早已不在人世,今天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高兴之余,他却察出某些端倪,这外甥女明显有奇遇,阅人无数的齐济善一时也看不透叶姬的來路,单是她带來的数匹大食战马就价值不菲,还有贴身的女护卫,都说明了她的身份不一般,这些年必定是有什么奇遇,
三巡酒,五味菜,夹杂着一番嘘寒问暖,
“叶姬啊,看到你我就想起姐姐,我那姐姐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