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三天不眠不休。滴水未进的李怀唐大病一场。高烧退后。理智渐渐恢复。死者已矣。活人的脚步总不能停止。目标也不能停止。
西域地区深处内陆。冬天要比中原來得早。第一场雪。在凛冽的寒风中。不期而至。为枯黄的草原披上一层雪白之色。
曾经岌岌可危的乞史城让苏哈伊尔担惊受怕了许多天。那些日子里。他坐立不安。每天都靠念经安稳心神。虽然突骑施人在他的虔诚祈祷下撤军了。可是难保那些突骑施人不会杀个回马枪。也许是感动了心中的神灵。终于。苏哈伊尔安全地等來了他期盼已久的第一场雪。冬雪的到來。意味着他很快就可以完成艾布阿巴斯交给他的使命。只有离开这个混乱的国度返回呼罗珊。他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李将军。该是你履行诺言。回报我家主人诚意的时候了。”
温暖的天上人间沒有留得住苏哈伊尔。一大早的。他就不顾寒冷。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赶往王宫求见李怀唐。
王宫门前。苏哈伊尔挡住了李怀唐的去路。他的外套已经打湿。数片雪花挂在上面。慢慢地消融着。
苏哈伊尔无礼莽撞的态度让心情本來就不畅的李怀唐颇为不满。他一早正想赶出去与士兵同练。将多余的情绪挥霍掉。却被苏哈伊尔堵在了大门前。
看着苏哈伊尔那着急的样子和认真的劲头。李怀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指着地面上稀稀落落的雪片道:“你认为这个样子。可以阻挡住突骑施人的尾随追击吗。你如此的着急。撒马尔罕的孤军不会感激你。他们肯定不是你所杀。却会因你而死。”
“那你总可以派人给他们送信。让他们做好准备吧。”
苏哈伊尔拿出了艾布阿拔斯的亲笔信。递到李怀唐眼前。
李怀唐摇摇头。否决道:“还不是时候。一來撒马尔罕城周围都是突骑施人的斥候。我们无法悄悄接近。二來如果提前太多的话。这封信恐怕会导致撒马尔罕城的内乱。到时候他们谁也逃不了。只能便宜了突骑施人。”
“李将军不是害怕了突骑施人。想反悔吧。”苏哈伊尔的泄愤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李怀唐身边的几名卫兵怒不可竭地拔出了弯刀。指着苏哈伊尔破口大骂道:“乌龟你个儿子。你什么东西。敢在将军面前如此放肆。”
望着几把深寒的刀锋在自己的头上挥舞着。想充硬汉的苏哈伊尔被本能出卖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在一片的嘲笑声中。赤红着脸要求李怀唐惩罚这些无礼的士兵。
刚才那一幕。李怀唐仿佛沒看见。对于苏哈伊尔的要求。他自动地选择了沒听见。
“你可以回去。我绝不拦你。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什么时候积雪过了你的脚背。你再來找我。”
李怀唐给苏哈伊尔留下了魁梧的背影。一边走着。一边抛下了冷冷的几句。在苏哈伊尔错愕的表情中。消失在雪幕之中。
纷飞的雪片之下。苏哈伊尔呆呆地站立着。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好像在祈愿着大雪的降临。
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光明三骑的将士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实战的锻炼。隐隐之间。已经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威武之师逐渐成型。从个人的能力上比较。光明三骑的士兵当然还不能与久战之师的士兵相比。却也并无逾越的可能。只要通过努力的训练來弥补不足。通过整体的配合來弥补不足。时间会证明他们的努力成果。
训练是将士们每一天的主題。包括了下雪天。别人停止训练的借口。正是他们弥补差距的好时机。
策马纵驰。迎面的冷风暂时驱赶了李怀唐心中的不快。训练场上的发泄可以让他沉醉其中。
“哈哈。从今天起。你们管我叫李神箭吧。”
飞马驰过。李怀唐又一箭射中了百步开外的目标靶。他已经十箭九中。
“那是自然。将军神勇。将军威武。将军无敌。”
时刻跟随身后的六猴子也学起了拍马屁。
“來來來。今天十箭之内。谁能胜我。这袋子第纳尔就是谁的了。”
李怀唐沒有理会六猴子的蹩脚马屁术。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给众将士找了一个乐子。他寻摸着。在骑射方面。除了胡一箭和黑子以外。这里头能压他一筹的也沒有几个。
重赏之下。勇夫迭出。可惜大部份勇士的箭术与他们的勇气比较起來。还是有不少的差距。围观的将士们不时地发出哄笑声。喝彩声和惋惜声。
李怀唐专注地看着将士们的表现。他留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训练是一件苦累活。枯燥乏味。不适当活跃调整一下气氛。必然会适得其反。只有融入于将士们的训练当中。才能发现其中细微的问題。今天的这个心血來潮的比武。让李怀唐突然意识到了竞技和游戏对提高训练士气的作用。游戏么。自己对于这方面好像不太擅长。嗯。就让将领们去头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