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可知道。我们两人是大明朝的耻辱啊。”
“你婚前失贞。我阵前卖国。我们两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呢。只有死。才是我们应该的归宿啊。”
一柄尖刀。握在他的手中。刀锋上闪烁着凄惨的绿意。
沈唯敬的尖笑化为狂笑:“我本不想这样做的。但。世上已沒有人相信。我不是个卖国贼。只有死。才能证明。”
他俯身。向公主跪拜:“公主殿下。我也相信。你是大明朝最纯洁高贵的女子……但。这同样需要死來证明。所以。请让我助你一死吧。死在日出之国。所有的耻辱都会被洗刷。你将永远是日出之国的皇后。”
公主躺在那丛鲜花里。已几乎沒有了呼吸。这柄刀上显然布满了剧毒。几乎在一瞬间掠夺了她的生机。沈唯敬匍匐在地上。对着公主谨严跪拜。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猝然回手。尖刀深深地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脸刹那间扭曲。死死盯着相思。最后一句话嘶响在喉头:“我……我不是卖国汉奸……我不是……”
他的身子迅速布满红斑。仿佛全身的血肉都腐化。鼓胀了起來。然后。缓缓地消退。一缕缕枯黄的脓水从他皮下渗出來。滴在地板上。地板被烧出了一个又一个洞。等这些脓水流尽之后。他就只剩下一张干枯的皮。包在骨头上。他的头倒几乎是完好的。看上去就像是个畸形的皮影。
这柄刀上的毒。竟然如此凌厉。这个卑微的人。再也背负不了卖国的罪名与辱骂。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卑微的一生。
相思感到一阵恶心。几乎忍不住呕了出來。
一阵微弱的声音传了过來:“救……救我……”
她急忙转身。就见永乐公主正虚弱地望着她。相思急忙奔上前去。永乐公主的身子。也在渐渐地泛起红斑。
幸运的是。她身上的礼服实在太厚。而沈唯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这一刀刺得并不深。刀锋刚刚沒入了背部。染毒并不重。相思急忙撕开了她的衣服。拿清水为她冲洗。
平秀吉静静地看着她所做的一切。默然不语。
相思看了他一眼。道:“太阁大人。您不方便在这里。先回避吧。”
平秀吉站起來。缓缓鞠了个躬。走出了天守阁。
等平秀吉再度出现在天守阁上之时。已是赤眉火瞳的王者之容。
公主已陷入昏迷。躺在相思草草制作的担架上。她身上的余毒未清。肌肤上仍布满了猩红的斑点。一张脸已几乎看不出原來如花似玉的样子。相思坐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扇着扇子。
沈唯敬的尸体已被收拾好。。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是卷了起來。他的头颅被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用一块布包成了个包袱。
平秀吉皱起了眉。
沈唯敬虽然沒什么地位。但他却是明朝负责议和的特使。他死在了汉城。日出之国便背负着斩杀使节的罪名。这件事于日出之国极为不利。
他迟疑了一下。传令下去:“将他的头颅按照国宾之礼装殓。送交明朝使节团。即日送归平壤。”
但如何处置公主。却更为棘手。公主到如今仍然昏迷不醒。显然中毒极重。若是强行将她送回平壤。万一死在路上……天守阁上并沒有太多证人。到时候明朝追究起來。到底是谁的责任。只怕百口莫辩。
而诚如公主所言。一日沒有正式辞婚。她一日还是日出之国的皇后。
她。绝不能死在其他的地方。
所以。她只能留在汉城。留在天守阁。
过了三天。公主的身体才渐渐恢复。她全身布满红斑。裹在厚厚的毛毯里。什么人都看不见。她露在毛毯外的手。红肿得令人害怕。
公主一醒來。就命人将她抬下天守阁。准备回平壤。
这趟出使极不愉快。无怪乎她急着回去。
平秀吉以天皇皇后之礼。将她亲自送到了城门。远远望着车驾隐入了地平线。他才吩咐部下回去。
这个女人。以她的实际表现。赢得了日出之国的尊重。他们暂时忘却了她曾给予他们的耻辱。
平秀吉缓缓步入天守阁。
风。自窗子外吹进來。带着初夏的湿意。绿纱垂下來。缓缓摇摆着。搅乱了茶烟。相思隐在纱后的容颜。也隐隐约约。
平秀吉端起面前的茶。久久不饮。他轻轻将它放下:
“你好。”
这句话极为突兀。
“公主殿下。”
绿纱后的“相思”显然怔了怔。缓缓站了起來。
“你发现了。”
她的身材比相思略高。却赫然是大明朝的金枝玉叶。。永乐公主。
平秀吉笑了笑。
“沈唯敬并不是个不怕死的人。他若想自杀。哪里都可以。为什么却一定要在天守阁中自杀。那一定是因为。天守阁中有样东西。别的地方都沒有。”
“从那时开始。我就怀疑。你们的目标。是相思。”
“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