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卓王孙,”
哐啷一声,相思手中的茶碗打翻在地,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打起來,”
平秀吉摇了摇头,问道:“你希望他们谁胜,”
相思窒了窒,谁胜,
这个问題为什么要她回答,
她能回答什么,
不知怎么,这个问題竟让她有些心虚,她本应该毫不犹豫地说出卓王孙的名字,但杨逸之的身影却突然飘过她的心底,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相信,这个温和的男子若跟卓王孙决裂,那就一定有他的不得已的理由,
一定是卓王孙又做错了什么,
她霍然一惊,,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怎么可以质疑阁主,怎会如此相信这个白衣的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这样的念头呢,
她缓缓坐下,更加惊讶地发现,这个念头竟早已存在于她的心底深处,几乎无法更改,
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平秀吉凝视着她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
有时,他真想她的确是一副仕女画,那么他就可以将她卷起來,放进锦盒,不用老是这么忐忑不安,
杨继盛面沉如水,坐在太师椅上,
卓王孙在他对面,负手而立,
两人所在的位置,正是送亲的那座巨大的帐篷,日出之国的使者已愤然离去,迎亲的帐篷早就空了,唯有篷顶上仍挂着鲜红的灯笼,却更像是高高悬挂的耻辱,
这一切,都让杨继盛盛怒不已,他感到整个大明朝的脸面,都让这两个人丢尽了,
公主虽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这位老人面前,不自觉地就感到有些气短,默默站在椅子背后,不敢看他,
卓王孙的脸色倒很平和,还带着些淡淡的微笑,这让杨继盛更是生气,忍不住重重一哼,道:“无耻,”
卓王孙笑了笑,道:“杨大人何所见而言此,”
杨继盛怒道:“公主和亲之日,你闹出如此丑事,难道还不觉得无耻吗,”
卓王孙淡淡微笑:“我却以为,此事是难得的转机,”
杨继盛的声音都在颤抖:“还能有什么转机,众目睽睽之下,两国使者面前,大明朝的脸都被丢尽了,”
卓王孙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等他平复下來,才淡淡道:
“若由我來尚公主呢,公主清誉,大明朝脸面,岂不可以两全,”
杨继盛怒道:“胡言乱语,公主此來本是为了跟日出之国和亲,却嫁给了你,传出去必是青史上的耻辱,岂是你娶公主就能弥补的,”
卓王孙道:“不错,的确弥补不了,”
“但是,宣战呢,”
“若是我尚公主之后,向日出之国宣战,又该如何,”
公主吃惊地抬起头,卓王孙淡淡微笑,如一轮旭日照亮整个营帐,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公主惊讶得几乎窒息,她绝不能让卓王孙向日出之国宣战,
她将杨继盛请过來怒斥卓王孙,就是想要卓王孙取消掉尚公主的念头,但卓王孙若是向日出之国宣战,杨继盛一定会被打动,
宣战之后,中日和亲之事自然作废,卓王孙功劳如此之大,尚公主也不足为奇,杨继盛等人要的只是卓王孙认认真真地同倭国作战,其他的事并不怎么关心,
何况,两人当时的暧昧情状已是有目共睹,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如今一纸婚书,大被遮丑,总是好事,
但对于公主來讲,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坏事,
她绝不能嫁给卓王孙,她要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杨逸之,
她厉声道:“不要相信他,他这个人反复无常,绝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的,”
但她的心在慢慢坠落,因为她发现,杨继盛的目光盯在卓王孙的脸上,连一丝都沒有看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向日出之国宣战,”
“真正的战争,”
卓王孙缓缓点头:“一场真正的战争,”
他望着远方,展颜微笑,轻轻加上一句:“至死方休,”
杨继盛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卓王孙的笑容却渐渐变得讥嘲:“杨大人,我要宣战的对象,却并不止一个,”
“还有令郎,”
杨继盛霍然抬头,
卓王孙悠然道:“难道杨大人还不知道,令郎已经反出朝廷,充当叛军了吗,他此后将与朝廷作对,不再是抗倭大军中的一员了,”
杨继盛面色刹那间煞白,
他这个儿子,已给了他多少伤害,
他从他身上,看到了光明,也看到了黑暗,他曾经恐惧,这个儿子会给他带來满门抄斩、身败名裂的命运,想不到他最后还是沒有摆脱这个命运,
杨继盛在苍老,刹那间就苍老了十岁,
公主心中一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