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回头一看,那个女子竟就高高悬在自己的身后,“嘻嘻!来陪我!”梁若行的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寒意,抱着安娜夺路狂奔,十几分钟后终于甩开了那个声音,停了下来,梁若行却有愣住了,怀里的安娜竟没有一丝重量,按理说妹妹尽管瘦弱,体重也有**十斤,他抱着妹妹别说全力奔跑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站这么久,也该有些体力不支了。
梁若行正自犹疑的时候,一滴温热的液体打在了他的额头,下雨了?梁若行不禁抬头看去,却看见了原本一直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淌出的黑血一滴滴落在梁若行的身上,阵阵腥臭传进梁若行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但却无处躲避,女鬼简直如影随形一样悬在他们的头顶。
而在他们的脚下,虚空也渐渐变化了,曾经莫名消失的黑色血液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渗出来,渐渐向梁若行的脚边汇聚,只片刻,便淹没了梁若行的脚面。刺骨的冰冷与令人作呕的腥臭双重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再次想到了跑,但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而悬在他头上的女鬼恶作剧般嘻嘻地轻笑着,故意晃动着失去了双脚的腿,让一滴滴黑色的血液滴在梁若行的脸上。
“黑色奈何之血?!”梁若行莫名地想起了这个词,传说奈何桥下的河水并不完全是一样的,它从上到下分为好多层,其中最底层便是黑色奈何之血,都是那些生前罪大恶极,死后还为祸阳间的人的血液,他们的灵魂受到了玷污,血液也就变成了永远的黑色,据说这些人将永世得不到轮回与解脱,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中,怨念也一步步地加深了,头顶的这个女子恐怕就是这里的一个怨灵吧。
一个苍白的头颅从梁若行脚下的黑色奈何之血中缓缓浮起,腐烂的肌肉随着他的浮起块块脱落,露出惨败的头骨,双鄂不停地上下咬合着,发出可怕的嗒嗒声,两只惨败的手骨也抓向了梁若行的脚踝,就在即将触到梁若行脚踝的刹那,刺啦一声,一阵焦糊的味道传来,白骨惨叫着潜进了河里,隐去了身形,梁若行一愣,消失了的法力尽管无法被释放,但显然却可以自动保护主人不受伤害。
“嘿嘿!哈哈!嘻嘻!”一阵疯狂的笑声传来,梁若行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手上脚上都拴了铁镣、披头散发的女鬼被冥界使者押着向他们走过来,那女鬼生前仿佛是个疯子,因此在死后也是疯疯癫癫的,不时爆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梁若行却感到了一丝异常熟悉的气息。
使者被女鬼弄得老大不耐烦,使劲拽了拽手里的铁链,扯得那个女鬼一个趔趄,却依旧疯狂地笑着,使者自言自语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怎么说你生前也是个得道高人,死后却也落得个这般模样,执着于命,又有何用了?”边说边向梁若行走来,仿佛没看到他们兄妹二人一样,径自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但是被他牵着的女鬼走过他身边时,却让他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当场,在那个瞬间,女鬼猛然间扬起了头,凌乱的头发向后甩去,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青面獠牙,双眼赤红,显然是个作尽恶事的厉鬼,但那面目却是他最熟悉的人——师傅梁芳,梁芳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头,挥舞着双手,仿佛她也没有看到梁芳的存在。
“是师傅?!”怀中的安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她既确定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梁芳的为人他们都清楚,一生参禅,一生行善,一生降妖除魔,得道高人自不必说,死后就是不能得到升天,却也不应该是这副模样。二人举步便欲追上去,却见使者突然站住了,使劲抽了抽鼻子,“嗯,有生人的味道,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未经我邀请便敢擅闯黑色奈何之地?”而一直疯狂着的梁芳也静了下来,“使者,尽快把我关押在最底层吧,我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附在我身上的魔性了。”使者同情地一笑,“要说你们梁氏也是声名显赫了,可偏偏要与天斗,每一辈人都是这同样的结局,又何苦呢?”梁芳默然不语,使这也就不再说话,二人继续向黑色奈何的深处走去。
而在二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地上赫然掉落着八块铜牌,梁若行和安娜刚欲伸手拾起,异变突起,八块铜牌猛然升起,在他们的面前排列成标准的八卦图,并飞速地旋转着,迸发出的金光清晰地照亮了眼前的世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桥,桥头的石碑上刻着三个篆体字,安娜仔细辨认了一会,低语道:“这是奈何桥!”
梁若行沉重地点了点头,这里不仅是奈何桥,确切地说是黑色奈何桥,是奈何桥在黑色奈何之地的投影,走过黑色奈何桥,才算是真正进了黑色奈何之血的领地,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冥界的最底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