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轻松自在,让汪涵双感到了一种罪恶感
他并没有摆脱妻子已经死亡的噩梦,醒过来时才发现原来噩梦是真的,他也没有摆脱幸存者的罪恶感,没有摆脱对外来的茫然
尽管如此,他最后还是重获自由可以自如地以自己的方式哀悼摆脱了那间可怕的“牢房”摆脱了他已学会去憎恶的生活,在他的内心中寻求答案
在达累斯,有一个秘密司法机关,这个部门原本就是为了处理一些涉及华夏联邦外交人员案件而设立的
政治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丑闻,所以为了降低国际影响,通常有外交人员涉案,一般都是在外面进行秘密调查和审理
特别是一些不适合带回国内受审的案子,以及一些涉及国家机密的案件
汪涵双抵达之后,就被以犯人来看待他,这种待遇害得他因思绪纷杂、监禁环境恶劣而差点被逼疯他无法摆脱对自己声音的禁令整日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问着为什么?
在他情绪低落,又疲倦又空虚,正在憎恨着命运对他的不公
汪涵双以前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如果说悲伤是一种无济于事的生物那么他也摆脱了只会想着自己的悲情这种无济于事的生物
在接受警方的审讯,他迈着踌躇的步伐走到审讯室的中央,以一连串斟酌得体、无懈可击的句子,将重担放在发呆的警察脚边
因为他在大惑不解的情况下只能尽量选择性地吐露出事实,而警察劈头就指控他为杀人凶手
“我们这里一直假设着一种情况,汪涵双先生”金莉妍以道歉的语气解释,“我们必须先跟你直说,让你知道,只不过我们也晓得这样讲很伤感情”
这个还算有着几分姿色的女人,现在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冷的面容上,一点笑意都看不到,只是说着让人讨厌的假设
“我们假设的是三角习题,你是吃醋的丈夫,你安排了杀手,趁你妻子和情夫离开你足够远的时候,因为这样做一向有利于制造不在场证明,你叫人杀了他们两个,以满足自己复仇的**”
阴暗的审讯室里,汪涵双被一盏100瓦的探照灯直直照在脸上刺眼的光线让他难以睁开双眼,这是警察在审讯犯人时常用的伎俩,通常容易攻破犯人的心理防线
“你叫杀手把苗辉祥的尸体拖出吉普车解决掉,这样我们就会以为凶手是苗辉祥而不是你图尔卡纳湖到处都是鳄鱼,所以要解决掉苗辉祥的尸体不是问题何况再怎么说,还有一笔可观的遗产马上就要到你手中动机再加一项”
他们看着汪涵双,而汪涵双也心知肚明,他们在找寻罪恶感或无辜或愤怒或绝望的迹象,能找到什么样的迹象都好,找着找着却空手而归
因为汪涵双和孙旭元不一样,汪涵双一开始就以不变应万变他梳洗整齐地坐在一把仿制木雕椅上,心事重重,态度漠然,指尖放在桌子上,仿佛刚演奏完乐器,正在聆听音乐消散而去
金莉妍指控他是杀人凶手,而她却只看到他微微皱眉,以这个表情进入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大使馆很好心地将你们审讯的进展转述给我听,说的不多,但是我很能了解”汪涵双如此回答着
他的态度比较像是学者哀怨的模样,而不像是悲伤的丈夫,“我了解你们主要的推测是冲动伤人,而不是有预谋的事件”
“外交部说的话狗屁不通”在一旁,唐天宝说着,他压低嗓门,以示对女主人的尊重
桌上还没摆出录音机,五颜六色的笔记簿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金莉妍的实用包包里这个场合没有必要赶时间,也不求正式
“我们在命案现场五公里外发现第二辆车子的痕迹,”金莉妍解释,“停放在山沟里,位置是在孙艺萍女士遇害地点的西南方我们也发现了一摊油渍,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听了这些,汪涵双只是眨眼,仿佛灯光有点太亮,然后很有礼貌地偏头表示他还在听
“另外还有刚埋起来的啤酒瓶和香烟头”金莉妍她全部摊在汪涵双面前说,“孙艺萍的吉普车经过时,神秘的旅行车就开到路上尾随然后停在吉普车的旁边孙艺萍的吉普车有个前轮被射穿这种做法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像冲动伤人”
“比较像是我们所谓的职业杀手”唐天宝进一步解释着“由不知名人士付款,由专业人士来计划执行不管是谁提供他们这些消息,这些人对孙艺萍女士的行程必定了如指掌”
“那么,强&暴呢?”汪涵双以假装漠不关心的口气询问,双眼锁定在自己交握的手上
“布置现场或是临时决定”唐天宝以明快的口吻反驳,“坏人不是被冲昏了头,就是事先考虑过”
“讲到这里,我们要回头讨论动机了,汪涵双”金莉妍紧接着唐天宝的话,这两人又是采用这种步步紧逼的谈话风格想要在心理上压迫汪涵双的防线
“你的动机”唐天宝这么说着,“除非你有好的主意”
他们的两张面孔如同摄影机般对准汪涵双,一边一台,不过对他们四眼紧盯的动作汪涵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