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酒酒独自站在一个角落里,有一种俯视众生的苍凉感与孤独感。
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那一句话突地在她耳畔响起: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是的,一点也没错,她陶酒酒什么都没有。
摊开双手,手心里是一片虚无;用力地抓紧,紧紧地把握住,可手心里的仍是虚无。
“酒酒,你来。”
不知何时,叶洪涛已经来到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挽起她的手。
想来,他要在朋友面前介绍自己吧?
陶酒酒嘴角浮起一个无力的笑容。自己都决定离开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多此一举呢?
陶酒酒没有反对,任由叶洪涛挽着自己,缓缓走入此前所观望着的那个人堆里。
当着所有朋友的面,叶洪涛揽住陶酒酒的腰,面带笑容:“各位,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陶酒酒。”
“洪涛,你这几年阅人无数,到最后果然挑了一个最好的。”有个朋友不知是有意抑或开玩笑,出语相讥。
陶酒酒笑容明朗,毫无介意的迹象:“你是在夸我吗?”
“洪涛,看来嫂子很大方嘛。”那人笑了笑,又说道,“你果然有福气,嫂子不但人漂亮,而且人又这样富有亲和力。”
陶酒酒脸上仍维持着平和的微笑:“大方?不敢当。其实我很小气的,王公子,听说……”
“酒酒,你今晚的确很美。”章晓亮出声,巧妙地把话题移开,避免陶酒酒和那个姓王的二世祖发生什么冲突,“你和洪涛快要结婚了,恭喜你们。”
陶酒酒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目光:“谢谢。”
站在一旁的叶洪涛白了姓王的那小子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敌视。她的女人,那小子也敢讥讽,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瞧见叶洪涛有些冷冽的目光后,那几个纨绔子弟也就知趣地打消了调侃、刺探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履行起身为客人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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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圆满结束,叶洪涛与陶酒酒辞别了叶卫东夫妇,顺利地离去。
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切才还原成原来的形状。
叶洪涛静静地看着陶酒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酒酒,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他的目光带着企求。
“我不想回去。”陶酒酒的眼里分明是拒绝的神色。
“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不可以?”叶洪涛再一次试着劝她。
“不可以。”陶酒酒仍是面无表情地拒绝。
她脸上的那种决然的表情,就好像全世界的任何人与事都勉强不了她。
叶洪涛停顿许久,终是开着车,送她回了江家。
陶酒酒在江宅大门外停下,按响门铃。
叶洪涛坐在车上看着她一步步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绿色的抹胸裙使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单弱,每一个脚步却走得如此倔强。
“酒酒!”叶洪涛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还有事吗?”陶酒酒回过头,目光如水。
叶洪涛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这样的情况下,叶洪涛神情颓丧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令陶酒酒整个人莫名地为之一震,仿佛这是一句诀别的话。
她所想的,仅仅是离开他,而不是永远地消失。
可他的这一句话,听起来为什么会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味道呢?
“再见。”陶酒酒转过身来,对他挥挥手,“洪涛,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望着陶酒酒的背影,叶洪涛依然是无言以对。
为什么明明心很痛,还要将他往外推?
为什么不甘心放手,还要固执地转身?
眼眶湿湿的,似又有泪光萦绕。
陶酒酒抬起头,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哭。
隔着一扇门,外面站着今生今世唯一爱的男人。
可惜,她不是一个因为爱就能包容一切的女人。
原谅,一个看似高尚的词,写的时候如此简单,要做到,竟是那么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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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八日星期六的上午,万里无云天气晴好,事实上,已经有些热了。
陶酒酒送走了江婉儿母女俩后,也告别了罗静,独自一人前往洛水市人民医院。
目前,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无论如何也该前去做一次检查。
出租车开得平稳,可陶酒酒却还是紧紧攥着手上的提包,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前去做真正的产检,上一次只是检测是否怀孕。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陶酒酒紧张得根本就没有留意到。
“小姐,该下车了。”出租司机催促道。
“哦,谢谢。”陶酒酒有些恍惚,付过车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