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攀龙附凤(1)
吴小芹沒能得到张亚龙留下的宝座,另一名副局长朱苇山接任了县招商局局长,
张亚龙对吴小芹的极力推荐沒有奏效,多少让人有些意外,张亚龙很器重吴小芹,每次班子考评时对她总是赞赏有加,马鸣有次就半开玩笑说:“张局长啊,难得看到正职这么夸副职的,是不是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呀,”
相形之下,张亚龙跟朱苇山搭档虽然时间更长些,但朱苇山个性倔强,时不时地不买账,张亚龙表面上不计较,暗里却心存芥蒂,他希望谁來接替局长的位置,大家都是非常明了的,
在局里,吴小芹方方面面都说得起话,下边的人对她自然也很恭敬,私底下,她跟张亚龙的妻子严含梅交往甚密,常在一块儿打牌吃饭,同时,她还是张亚龙宝贝儿子张小龙的干妈,一到逢年过节,小芹拿给干儿子的红包、压岁钱啥的都是两千三千的,按通俗的说法,就是小芹手指拇儿伸得直,,出手大方得很,
在南方省份,拜干爹干妈、互结干亲家的风俗起源于乡村,为的是护佑年幼的孩子驱凶避祸,一家有儿女降生,无论对方是否有与之相配的儿女,在经算命先生的一番测算后,如果生辰八字、五行属相互不相克,那就可以拜为干爹干妈,两家人也理明正份地结为了干亲家,进行或密或疏的礼尚往來,
渐渐地,这种风俗在城市也时兴起來,并且除去了过去结为干亲家的必要条件和相应的程序仪式,不管你是否成婚、有无儿女,只需说声“我们打亲家要得不,”对方要是同意的话,就算搞定了,以至于那些连干亲家是咋回事都搞不大清楚的小屁孩儿也效仿起长辈们,煞有介事地互以亲家公、亲家母相称哩,
严含梅见小芹情绪低落打不起精神,便在周末晚上做了些好菜,邀约她过去吃饭,
小芹对严含梅道:“都怪我沒有早跟龚璞划清界限,这下遭他拖累惨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本來两不相干的……亲家母吔,我硬是冤枉得很,你说是不是嘛,”
事实上,小芹已经断绝了与马彩霞那边老老小小的往來,有两回马彩霞打电话给小芹,说是好久沒见了,很想她,要她晚上來家里一趟,大家一起吃个饭、说说话,小芹第一次推说自己出差在外,第二次干脆借故工作繁忙沒时间,话一说过,就决然中断了通话,
张亚龙回家得迟,一进家门,见小芹已经到了,正跟妻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话呢,话題一听就是小芹沒做成局长的事,张亚龙走过來劝慰小芹:“沒球得啥,想开些,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家含梅老替你打抱不平呢,”
小芹很勉强地笑笑,过了一会儿,冷不丁地问:“张县长,您说我们跟那些盖楼工有啥相同的呀,”
熟悉张亚龙的人都知道:张亚龙早年曾做过建筑工人,常常爱拿他的这段“高层”经历说事,去年,他在一次全县反腐倡廉大会上发言说:“我们要时时刻刻不放松警惕,自觉筑牢思想防线,这就好像当年我在建筑工地爬梯子的时候,一定要尽力保持手脚干净,一点不敢疏忽大意,要是脚板、鞋子弄上稀泥巴了,人就随时可能从梯子上滑溜下來,头破血流、伤筋动骨算轻的,整不好还要搭上一条命呢,这样的教训多得很哪,”
张亚龙的这番话说得形象生动,在会场里引起了一波会心的笑声,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后來,这也被大家戏称作“爬梯子理论”,
此刻,听到小芹这么发问,张亚龙一时沒反应过來:“嗬嗬,是啥子嘛,你说说看,”
“不一梯一梯地爬,就上不去呀,我这么不明不白地晾在半中央,咋个不冒火嘛,”小芹说罢,眼圈子变红了,
张亚龙大笑起來:“我晓得你不甘心,别急,你的事我一直惦记着就是了,帮得上忙的时候,我晓得咋个办,”
小芹动情道:“谢谢,张县长,你是我遇到的最好领导,”
“说感谢反倒显得生分啦,”严含梅道,“我们不是亲家么,以后你结了婚,要是生个乖乖女,嫁给我们家小龙,我们做成真的儿女亲家也说不定哩,”
“干妈吔,你啥时候生呀,”正在一旁摆弄干妈送來的仿真电动玩具狗的张小龙抬起头,稚声稚气地问,
小芹打趣说:“小龙,你着急啦,快快长大吧,到时候送你个新娘子,”
张小龙信以为真:“干妈,记到给我送來哈,”
大家都乐了,严含梅说:“现在电视里尽播放些谈情说爱的节目,孩子都早熟,前两天听小龙的老师说,他在幼儿园里还去抱住人家小女孩儿亲嘴哩,咯咯,都是看电视学的,”
张亚龙道:“我说个笑话:公猩猩不小心踩到了母猿猴拉的屎,猿猴赶忙帮猩猩擦干净,后來猩猩跟猿猴结婚了,别人问起他们咋个走到一起的,猩猩感慨地说:‘猿粪,都是猿粪哪,’哈哈,以后我们跟小芹要成了真的亲家,那也是缘分哪,”
“亚龙,要吃饭了,还说啥屎啊粪的,不嫌恶心呀,”严含梅嗔怪道,
张亚龙兴致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