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拉起聂隐娘,迅速地向就要消失的小路逃去,
桃枝纷拂,向两人纷纷拥來,重重地抽打在两人身上,刺破衣衫,直扎入肌肤,但他们根本顾不得这些,只低头向前飞奔而去,也不知逃了多久,身后的喧嚣才渐渐平息,脚下的小路却也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片乱石岗,寸草不生,唯有无数栲栳大的山石,凌乱地堆砌在山谷之中,在月色下看去,仿佛潜伏着千奇百怪的异兽,随时都要搏人而食,
聂隐娘和柳毅停下脚步,月光清冷,照出两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样子,
柳毅拂了拂衣,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也有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一天,”
看着他披头散发,白衣褴褛,脸上也被划出了两三道血痕,聂隐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她的笑容瞬间凝滞,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有一个半人高的土洞,洞上竟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丧家犬穴”,
周围山石高耸,似乎再沒了别的出路,敌人仿佛九月猎兔的猎人,将野兔四处追赶,再故意网开一面,等惊惶失措的野兔们争相向着那一面逃窜的时候,再持了木棍守住网口,逐个击毙,
聂隐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柳毅:"怎么办,进去么,"
柳毅微微苦笑道:“既然已是丧家之犬,能有一穴容身,也是好的,何况主人如此刻意安排,想來也会给我们留下点特殊的礼物,”
聂隐娘点了点头,低头向洞中钻去,柳毅本想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却沒想到她这么要强,一下拉她不住,也只得由她,
洞口后是一个狭长低矮的通道,只容一人躬身前进,四周的山石十分干燥,地上还铺着一层松软的泥土,除此之外,再无异常之处,
两人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前方的地势突然一扩,仿佛隧道后连接着一个极为宽敞的洞穴,里面透出熊熊的火光來,
无论如何,在黑暗狭窄的隧道中前行了那么久,看到光亮终归是一件可喜的事,
聂隐娘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向着光亮來处迈了一步,
洞口光芒中的一缕仿佛微微跳动了一下,又仿佛沒有,仿佛数十支烛火正在燃烧,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支却偶然被风吹动了一下,
聂隐娘心中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仅仅只是直觉,她向一旁侧了侧头,
唰的一声轻响,一把冰凉的匕首擦着她的咽喉而过,重重撞在一旁的岩石上,击起一串火花,幽微的火光中,聂隐娘看见了一双被仇恨点燃的眼睛,而那眼中的怨毒却是如此熟悉,
聂隐娘失声道:“谢小娥,”
來人正是谢小娥,只见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衣裳已被烤得半干,却依旧能看出江水的污渍,一双长袖已被撕成褴褛的布条,足有寸长的指甲断折了好几根,血迹斑驳的手中握着两柄雪亮的匕首,恶狠狠地看着聂隐娘,
她的眼睛根本不像人眼,而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狼的眼眸,
聂隐娘一怔间,谢小娥抽回匕首,发出一声尖叫,再度向她扑去,聂隐娘手中已经沒有了血影针,隧道又极为狭小,根本不容转身,仓促之下,聂隐娘的身体宛如从中折断,深深向后仰去,她整个人都化为一弯秋虹,将谢小娥飞扑之势化开,
噗的一声轻响,地面尘土飞扬,谢小娥整个人从聂隐娘身前翻了过去,两只匕首齐齐插入土地当中,她一咬牙,就要全力将匕首拔出,再向聂隐娘刺去,双手却猛地一软,反而被匕首反挫之力拉得坐在了地上,
她体内血影针的余毒终究沒有完全驱除,方才这一击看似凶猛,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聂隐娘勉强躲开这一击,也觉得全身酸软,冷汗淋漓,正要起身,就见谢小娥大叫一声,扔开匕首,跳了上來,
聂隐娘大惊,向后退去,耳畔却传來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一块碎土蓬然散开,大地上竟然裂开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聂隐娘左足踏空,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向下跌去,身后柳毅一声惊呼,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却又如何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