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耀眼的紫光破空而降。
这道紫光是如此之强。几乎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狐仙庙发出一阵绝望的哀鸣。五根合抱粗的红柱齐齐当中折断。小庙整个坍塌而下。
任碧奴大吃一惊。袭向聂、柳二人的鞭影瞬间折回。在自己身前绕成一团光幕。将纷飞的石屑、碎木隔挡开去。
一股强悍之极的杀气随着崩塌的狐仙庙。狂泻而下。聂隐娘心神为之一颤。这样凌厉的杀气。她曾经遇到过一次。
聂隐娘忍不住向杀气來处看去。只见冲天的烟尘中。一个紫色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一柄文龙宝剑。放出夺目的光芒。盛极的月色也为之黯淡。
难道是红线。她还沒有死。
聂隐娘不禁骇然变色。她甚至宁愿面对的是任碧奴。她怔怔地立在当地。仿佛心神已为这杀气所摄。突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來。不由分说。将她向后拖去。
她身后正对着小庙正中的红漆神龛。神龛下用青石块砌着一个狭窄的石柜。本來放些香蜡贡品。由于小庙荒废已久。石柜早已掏空。此刻正好能容两人栖身。聂隐娘惊魂未定。一根红柱轰然塌下。正挡在石柜前。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聂隐娘正要问:“你怎么……”柳毅摇手示意她噤声。目光却透过红柱的罅隙。向外看去。
尘埃渐渐散去。小庙已然轰塌大半。碎木乱石凌乱地堆在空旷的土地上。
红线全身濡湿。仿佛刚刚从江中走出。乌蛮高髻已然打散。匹缎般披垂而下。几乎拂到地面。她右手握着长剑。剑身如雪。一道极细的血痕蜿蜒而下。而她左手却提着一团火红的毛皮。大蓬的鲜血顺着毛皮不住喷涌。青色的大地也被染得乌黑。
风过云开。月光如雪。照出那团毛皮的形态。。骇然正是那只红狐的下半截身体。它身体的另一半正躺在血泊中。嘴角渗血。雪白的牙齿森然吐出。碧眼圆睁。似乎还在痛苦地抽搐。
任碧奴手持九节鞭。怔怔地站在废墟当中。她似乎被这样的惨变惊呆了。良久。才痛呼出声:“赤云。”
那头老狐似乎回应主人的呼叫。半截身子在血泊中挣扎了几下。嘴角吐出一股血沫。气息抽搐。却无法出声。又过了片刻。才彻底僵硬下去。
剩余的四只老狐哀伤同类的惨死。发出声声尖利的嘶鸣。直欲裂人耳膜。
红线左手猛然收紧。只听骨骼碎裂的声音咔咔作响。五股鲜血顿时顺着她纤长的手指喷洒而出。那半截狐尸竟被她生生捏碎。红线冷哼一声。将手中血肉模糊的狐尸扔开。踏着雪一般的月色。向任碧奴走來。
她的步伐竟有些蹒跚。右足每迈出一步。左足都要拖延片刻。才能跟上。月光在她脚下拖开一条苍白的小径。落满五色桃花。随着她的前行。满地桃花被夜风翻起。在她裙边当风狂舞。却沒有一朵敢沾到她的身上。她脸上毫无血色。在白月的幽光下几乎透明。冷漠的紫眸中却多了一丝狂怒之色。
聂隐娘心中一动:她毕竟还是在那场爆炸中受伤了。
暴虐的杀气宛如汹涌的怒涛般。卷涌在整个桃林之中。枝叶吹落。飞了满天。
任碧奴依旧沒有动。
红狐经她豢养多年。早已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此番惨死当场。真让她痛彻心肺。然而。來人的杀气实在太强。太可怕。任碧奴也只得强行压制住怒火。将剩余四狐召唤到身边。
任碧奴抬鞭胸前。脸上的媚笑已然有些勉强:“你是谁。”
红线长剑斜指。在夜空中撕开一道水纹。她的声音嘶哑异常:“出、手。”
任碧奴微微抬头。蹙眉道:“非杀我不可。”
红线轻轻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眸中紫光婉转。竟似越來越浓。突然。龙吟之声撕破沉沉月色。她手中的如水剑光化为一道昊天长虹。直劈而下。
她的招式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简单。从上而下。一剑贯底。然而却又是如此有力。不容抗拒。夜风、月色、碧桃、小庙。乃至天地万物。似乎都被她这一剑劈开。
月光仿佛在一瞬间扭曲了形迹。任碧奴一叩指。剩余的四只老狐弹身跃起。飞快地围绕着她旋转起來。而她身后的五色碧桃。仿佛也得到了某种秘魔的力量。竟也随着老狐的步伐。在缓缓挪动。大片桃花起伏涌动。仿佛五块色泽不同的巨大织锦。在浩瀚的海洋中漂浮交错。壮观已极。
红线剑光呼啸袭來。四只老狐突然止步。竟全然不惧凌厉的剑气。反而正对着剑光來向。伸长脖颈。发出一阵狂啸。狐啸中狂风大作。绛红。品红。粉色。白色。浅碧五蓬桃花被狂风卷起。形成五股艳丽的龙卷。向那道剑光迎了过去。
砰然一声巨响。那五色龙卷和剑气交接。顿时被劈得凌乱不堪。花瓣乱落如雨。然而那大蓬五色桃雨。刚要落地。却又仿佛受了无形之力的召唤。瞬间聚集在一起。几个起伏间。越滚越大。将散碎的花瓣重新汇合。瞬间就已恢复成一团。又向剑光扑去。
剑气狂啸。刚聚合的龙卷又被撕碎。但这五色龙卷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