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敦岛以东的方向。是宽阔的一望无际的海面。距离正东面的卡伊群岛有三千多公里。海面上遍布的零零散散的岛屿。根本阻挡不了瞬息万变的气流涌动。大风來的时候。常常掀起几丈高的恶浪。
方才我已经亲自把大船正前方的一段水路探察了一番。并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依我看。只待海潮涨起之后。我们便可起锚前进了。
舱室里。小月正在我的带动下狂野起來。六角沒有睡。像是在静静地感受着我们的动静。她悄声说。“你们轻些吧。船都动荡呢。”
最后她几近虚脱。半天喘不过气來。我把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小月背对着我躬成了一团。面朝里躺着。身上大汗淋漓。姜婉清闭着眼睛。扔过來一条巾子。
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只见六角像是从冬眠中苏醒过來一样。伸个懒腰。翻过身子。爬上來。她伸出舌头。舔得我脸上痒痒的。
只想含着她的舌头不放。可她的舌头像个來去匆匆的滑蛇。在我的嘴边一晃而过。又往别处去了。六角越來越忘情。目光迷离。满脸通红。她先是柔情如水。继而惊涛骇浪。
船舱在大浪里颠簸不停。但是画和齐雪似乎睡得十分的安稳。神态安详。呼吸无声。我怀疑她们是装出來的。外边和屋里同样是这么大的风暴。她们怎么能睡得着。
后來。我看婉清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就问她。“妹妹。在想什么。”我知道该轮到她了。
六角和小月是真的累了。她们往旁边一靠。不再理我们。姜婉清往我怀中靠了一靠。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悄声说道。“哥。我在想。在一个夜晚。你领着我们五个姐妹。去了一处望不到边际的大森林里。”
“是布敦岛上的森林么。”
“我们在一片森林里互相牵着手。累了就相拥而眠。月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洒落下來。照在我们的身上。月光一照。地上所有的小花都成了香炉。连树根下的蘑菇也发出淡淡的香味……”
我被她的胡思乱想带进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仿佛真的进入了一片大森林里。“婉清。等安顿下來。你就去写诗吧”。
大船的起伏更加剧烈。只是方才我沒有顾得上去体会罢了。锚链在船头吃力的呻吟。
我们的舱室就在船的尾部。所以清楚地听到。后边拴着的小船不时地碰在大船的尾部。发出“咣咣”的声音。
我一翻身爬了起來。海潮伴着大风涨起來了。
穿好了衣服。來到外边。舱口或坐或站地已经有了一些人。
“怎么。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來本将军的房门外边干什么。”我冲他们一瞪眼。说道。
“将军。涨潮了。”一名伍长站起來报告。他跟着我参加了海上探路。
“涨潮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只好再等上一天了。”
“可是……将军。我是想马上叫醒你的……只是我听到。将军你根本就沒有睡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又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连老子睡沒睡。隔了门就能听得到。说。还听到什么了。”
“将军。不是我耳朵好使。实在是您屋中的动静。也太大了些。怪不得外边这大的风浪你都沒有听到。”
“再说。再说我踹你。”他一笑。随我到了甲板之上。茫茫和海上到处是涛天的大浪。在微微泛亮的晨曦中。我们的龟船像是有了生命。常年被日光照射得有些干燥的龟甲。这时泛着一层柔润的光。
“起锚。”我冲他大声下达了命令。
“可是。将军。这么大的风浪……”他有些迟疑。以为我说错了。
“真是天助我也。小子。记住了。我们的船不是碎木板拼凑的。起锚吧。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他“诺”了一声。指挥着手下。飞快地搅起锚链。大船呼地一轻。随着波浪自如地起伏起來。“再不起锚。锚链会把我们大船的龟 头扯掉的。”
我往后看了看。小船还在。“还等什么。各就各位。”他们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下去。
六角已经起來了。我问她。“小月呢。”她匆匆地说。“她呀。这回天塌下來也不会醒呢。你给她搞得太累了。”
她穿着一套紧身衣。显得精神抖擞。不错眼珠地盯着我。我想了想。对她说。“外边风大。你不要在这里了。万一让风卷到海里。不是好玩的。”
“我能帮你什么呢。”她问。
“这样吧。你去到指挥仓里看好罗盘。给我指正在方向。”在这样一个浑天黑地的时候。沒有方向的乱撞。才是最危险的。
她钻入了舷窗。不一会。就从龟嘴里探出头來。我生怕她不小心掉到海里。对她大声道。“你得小心呀。”
“放心吧。我的脚脖子给绳子拴牢了。”
“开船。”我冲她大声说。然后她把头往回一缩。去动力舱传达我的命令。
一直埋在水中的四条龟足有力地划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