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娜娜手里的畅吃券,表情微妙。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被平川骂了,而且骂得很脏。 松田阵平对面,平川吞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他比松田阵平年长几岁,也比松田阵平更早进入警视厅,但他还是朝松田阵平深鞠一躬,久久不肯起身:“松田,多谢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见不到娜娜了!” 松田阵平不咸不淡地哼笑一声,没太把这份分量沉重的救命之恩当一回事。他瞥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天色不早了,带娜娜回去休息吧。” 屋外黄昏渐沉,路灯晕开浅黄色的光。 娜娜闹了一整天,早就累坏了。她软绵绵地趴在床边打了个哈欠,被平川抱进怀里。 “松田,我先带娜娜回去了。等你出院,我们再来看你。” 松田阵平颔首:“去吧。” · 冷空气顺着巷子灌入风口,娜娜裹着平川的西装外套,小小一只趴在他背上。 只露出半截脑袋的小姑娘蔫哒哒地搭着平川的肩膀,过长的衣袖从他肩头垂落。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平川脖子上蹭两下,突然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 平川瞳孔微瞪,情绪从惊讶转为疼惜:“没事的娜娜,这不怪你,是坏人太坏了。” 但 娜娜却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不停说着道歉的话。豆大的眼泪从脸上滚落, 她鼓着腮帮试图憋住哭声,眼泪却越掉越多。 “对不起叔叔。” “我没有听话。”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 平川右肩处的布料被晕湿,平川慌了手脚,连忙把娜娜从背上放下来,笨拙地用手指为她擦泪。 平川不擅长哄人,他向妻子拨去求救电话,搂着娜娜开始轻拍她的背。 这里离平川家只有200米距离,收到电话的平川太太很快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抱着娜娜又亲又哄,安抚着说明天就带娜娜去找小花。 但娜娜却趴在平川太太怀里小声啜泣道:“不找小花了。” 平川太太拍着怀里人的背,轻声安抚:“没事的娜娜,坏人已经被松田叔叔抓住了,不用怕。” 平川也牵过娜娜的手:“还记得上次答应帮你找狗的姐姐吗,她是我们老大。她说了,娜娜是我们全警备部的孩子,所以娜娜不用怕,你身后有一百多个警察叔叔为你撑腰。” 年仅五岁的娜娜暂时无法理解「警备部」三个大字背后的分量,她用手袖在泛红的眼眶上乱擦一通,懵懂点头,固执道:“叔叔,我不要找小花了。” 平川两夫妻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到茫然。他们耐心地为娜娜擦掉眼泪,柔声问道:“娜娜,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找小花吗。” 娜娜抽泣着,一五一十说出大楼里发生的事。她不记得「硬盘」这类对她来说生硬拗口的名词,但“小花死了,死得渣都不剩”这句话却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小花是娜娜的生日礼物。 四岁那年,爸爸神秘兮兮地把手藏在背后,让娜娜猜他准备了什么小惊喜。连续答错的小姑娘追着爸爸的后背绕了几圈,试图作弊,被他藏在身后的小狗却主动汪了一声,给娜娜递上答案。 小花刚到娜娜家时小小一只,甚至没有娜娜爸爸拖鞋大。入夜时,缺乏安全感的小狗在客厅哼唧着,被娜娜蹑手蹑脚地悄悄抱上床。 “小花不可以上床睡觉哦。”妈妈是这么叮嘱娜娜的,但她每晚都会在爸妈睡着后,悄悄推开卧室门,把小花抱上床。 “嘘,”娜娜在嘴边竖起食指,“小花你不可以发出声音哦。” 小花听不懂太多人类的词汇,但它却听懂了娜娜的意思,每晚熄灯后都乖巧地端坐在娜娜房门前等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花摇圆了尾巴从缝隙钻进去,而后趴在娜娜身边,枕着她的肩膀。 娜娜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某个盛夏的夜晚,她把小花带进屋后,隔壁主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娜娜的父母相视一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再次合拢门扉。 娜娜喜欢小花。每次刚到幼稚园放学的时间点,小花就会提前蹲坐在车站前,安静地等待小主人归来。 只要看到小花不管不顾地冲向前院,娜娜的父母就知道一定是娜娜放学了。他们会放下手头的工作, 笑着为小花系上牵引绳,带它去家门外半公里处的站牌下等娜娜回家。 午后的阳光温暖透亮,娜娜双脚并用跳下校车,双马尾似兔耳般在空中晃动。她笑着向老师招手再见,接住摇着尾巴向她扑来的小花,再被父母搂进怀里亲吻。 如今黄昏依旧,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