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府,是辽国陪都,为辽五京之一,号称南京,又称燕京。
侍卫亲军马步军部指挥使司的府宅,在城西南的丹凤门内,年过五十大腹翩翩的鲁格尼大人,前几日刚纳了第六房小妾——一个破产商人家的女儿。
这位姓田的商人,原是经营丝绸棉布生意,每年都会前往江南,收购丝绸,绣品,专门转运到宋辽边境的榷场交易,多数是以质优价廉地卖给辽国商人。
可不久前,因为榷场收取高额交易管理费,田大官人将此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彻底得罪了以契丹贵族为后台背景的官老爷,导致田老爹入狱,家破人散,田地商铺家产都被充公。
鲁格尼看中了田家娇生惯养的小女儿落霞,花了些银子,许诺对田老爹从轻发落,就半强迫地将落霞抬回家,做了小妾。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五十八岁的老树,摧残十五岁的新花。
这天晚上,鲁格尼喝了不少的酒,一摇一晃往落霞的小院走来。
殊不知,在一个时辰之前,高升阳已经准确打探好府院地形,只待鲁格尼进入小妾的房中,便可采取行动。
月明星稀,他潜伏在屋顶,等待成熟时机的到来。抬眼审视月亮的位置,距离动手的时机还差半个时辰。
突然,他看见有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另一边的围墙翻进了小院,他们躲躲藏藏,四处晃荡,像是前来行窃的盗贼。
这两个不速之客,似乎打乱了高升阳的计划,眼看着鲁格尼进入房间,关上了门,马上就要熄灯睡觉。如果他此刻冒然现身,一定会与两个黑衣人相遇,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
正在犹豫间,蒙面黑衣人竟然率先一步进入房子,哐当一声,就被人一脚给踹了出来。
“哪来的狗贼,胆敢夜袭指挥使府!”从房间冲出两个侍卫,一人对付一个黑衣人,叮叮当当一顿对打,此时鲁格尼从房间出来,大喝一声,:“大胆蟊贼!来人,给我拿下。”
从院外赶来一队士兵,围绕着蒙面黑衣人,噼里啪啦一顿交手,黑衣人眼见难以招架,两人眼神相视一望,逃命要紧。同时纵身一跃,上了墙头,摆脱卫兵的围剿,逃之夭夭。
鲁格尼见贼人逃脱,气得吹鼻子瞪眼:“真是反了,老子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传我令下去,速派人手给我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好了,再放进几个小毛贼进来,吓着了我的小娇娘,老子拿你们是问。”
果然,侍卫首领调集了更多的士兵进入小院,站岗放哨守卫,这般一番折腾,令高升阳的行动难度升级。
怎么办?为了完成任务,他只得寻找其他的方法,伏在墙头等待机会。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有几个巡逻的士兵走过去,其中一个说了句:“哎呦,我肚子疼,我去解个手。”朝着升阳脚下的方向,一片假山处而来。
升阳立刻悄然落地,在解手的士兵畅快淋漓时,从背后偷袭了他,随后将他拖入假山后,脱下他的外衣盔甲,伪装成一个辽兵。
再次回到房门前,两侧守卫的士兵,已经疲累不堪,升阳路过身边时,突然说:“听,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士兵甲不以为然。
“好像里面发出来的。”升阳故意靠近门口,试探士兵的行为。
“哈哈哈,刚才真有声音,你是没听见,那是小娘子的声音……”士兵乙是过来人,笑的意味深长。
“不是,我听到的是大人的声音。”升阳假装紧张,“会不会是大人在叫人?”
“大人这时候一定都睡了,怎么会叫人?”守卫甲自己都困的不行。
升阳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会不会是毛贼又来了?进去看看,大人会不会有事?”
“喂,你别找事了,这时候进去惹了大人好事,吃不了兜着走。”士兵乙看来以前吃过亏,冒冒失失打扰了大人的良宵。
“要去,你去,我们在这守着,不进去。”士兵甲抱着武器,靠墙打瞌睡。
“行,你们在外面看好了,我悄悄进去。”高升阳小心翼翼推开门,开了条缝挤进去,穿过堂屋,又进了一道廊厅,才看见尽头处是一张挂着红色幔帐的新娘床。
他悄悄走近,拨开幔帐,看见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像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她有些衣衫不整,但还没有睡着,脸颊上似乎还挂着没有吹干的泪水。
升阳担心她会尖叫,立刻用手指在嘴边摆出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禁声,然后迅速用手指点中她脖子处的动脉,让她瞬间昏迷过去。
女孩的轻微颤动,惊醒了胖的像一头肥猪的鲁格尼,翻身想要来个拥抱,嘴巴还是呢呢喃喃:“小娘子,我来了。”
下一秒,被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反射冷冽的寒光,给惊得酒醒了一大半。
“你,你想做什么?”锋利的刀口抵在他的咽喉。
“报上名来!”高升阳沉落发声。
“鲁格、鲁格尼,侍卫亲军、军马步军部指挥使、使!”胖子哆嗦着,差点咬到舌头。
“验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