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太原府,一尾尾羽鸽趁着夜色,缓缓滑翔,轻车熟路进入书房。管家很熟练地从鸽子脚上剥下一支小小的竹筒,抽出一张黄帛密函,交给石凌。
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近日五院六院多名军官被暗杀,太后知道天虹公主来了太原,为防止不测,令允戈送她回上京。”
第二天,石夫人带着丫鬟,端着一些精美点心,前往耶律天虹住的贵宾小院。见她闷闷不乐,夫人赶紧上前询问。
生怕是自己照顾不周,惹得公主责怪。
天虹撇撇嘴:“允戈又去哪了?怎么我来了,他就天天这么繁忙吗?”
“刘姑娘,有所不知,前不久,我儿明宇从党项部购得二十匹优质马,允戈他是马痴一定是去马场驯马了。”
“明宇买回来的马,他怎么不去驯?你们不知道允戈身上有伤吗?万一……”
“是是,明宇也陪允戈一同去马场,你尽管放心。”石夫人赔起笑脸。
天虹斜睨夫人:“是吗?我昨天看见明宇在家,还和丫鬟们一起玩什么打马游戏。”
“什么打马游戏?”夫人对此并不了解,看天虹也是不清不楚,转身为旁边的丫鬟,“你知道吗?”
丫鬟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夫人,好像,是,是喜颜教我们玩的一种游戏。”
“又是赵喜颜!是不是赌博的玩意?”夫人脸色顿时变了,“她竟然还把明宇拖下水,看我怎么收拾她。”
夫人怒气冲冲,天虹也跟着一起来到凝霜别院。
果然看见石明宇和两个丫鬟,以及喜颜四个人围坐在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赵喜颜!”夫人的狮吼功似乎并不见效,凉亭中的四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石夫人气不过,冲上去,拎着石明宇的耳朵:“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安分,还以为你去马场练功,谁让你天天跑着来赌博的?”
“夫人,我们没有赌博,只是在游戏。”喜颜赶紧解释。
“你闭嘴!赵喜颜,我警告过你,不要教会明宇,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把戏。”
“真不是鬼把戏,开封府里人人都会玩。”喜颜据理力争。
惹恼了石夫人,把儿子扔一边,冲着三个女孩怒吼:“跪下!”喜颜哪里愿意,被阿桃使劲拽着跪下了。
“啪!”夫人伸手给了喜颜一耳光,一下子把她打懵了,吓得阿桃和小茹连忙磕头求饶。
明宇也想着替喜颜说话:“娘,娘,你不要怪她了,是我让喜颜带着我玩的。”
“明宇,这个女人不知廉耻,你不能让她带坏了。”夫人肥嘟嘟的手指向喜颜。
这可惹火了她:“你说谁?谁不知廉耻了?”
“赵喜颜,你是忘记怎么来我们石府的吗?你在开封的赌场已经输的精光,连自个都押上。”石夫人愤愤然,“老爷看你可怜,将你赢过来,免得你被卖入青楼。还让你丫鬟回去找你爹拿钱赎人,结果呢,你爹都不要你了,宁愿你卖身为奴,都不愿来赎你。不是我们收留你,你该被打入贱籍。”
喜颜气急,也顾不得下跪的命令,腾地站起身,与夫人理论:“喂,西瓜婆,哦,石夫人……如果我有罪,请用大宋律法惩罚我好了。首先,我在‘关扑日’赌钱,并不违法,其次我货钱两讫,没有出老千更没有赖账,输就输了,愿赌服输,老老实实跟你们回来做一个小奴婢,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被喜颜嘟嘟逼人一顿数落,石夫人恼羞成怒:“你,不仅用赌博魅惑了我们明宇,你还勾引了允戈。从一个住柴院的烧火丫头,成了允戈房里的贴身侍女,你还真有手段啊。”
一直在旁边静观的天虹插话:“夫人,你是说这个丫头是允戈的贴身侍女?”
“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法术,允戈让她搬进凝霜别院,还把春兰冬梅都赶走,就留下了她。”石夫人并不清楚允戈让喜颜待在身边的最初目的。
这下好了,天虹转到夫人身前,细细地打量了喜颜一番,和她印象中开封的女孩,大相径庭嘛:“你喜欢赌博?”
“赌钱才叫赌博,玩游戏只是博弈。”喜颜指着桌上的打马棋盘,“我们只是在玩一种,士大夫中很流行的棋艺,不是你们塞外之民以为的低俗把戏。”
天虹的衣饰和装扮,很明显不是汉人,她一堂堂的大辽国公主,被喜颜暗指成愚昧落后的化外之民,心中已经生气:“我听说,在开封的文人雅士中,流行一种叫射壶的博弈,不如我们也玩一玩?”
天虹吩咐春兰:“去厨房取二十根竹筷。”又转向冬梅,“去书房取一只高颈瓷瓶来。”
喜颜当然知道有射壶这个游艺,虽然她并不擅长,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方式,都不能说自己不会而拒绝。那便没有了赌品。
石夫人虽不明白射壶的规则,看在天虹胜券在握的样子,倒也不担心。可另一半石明宇却为喜颜担忧。
天虹问喜颜:“你打算用什么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