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越看越心惊,当初李峰找过来让他们给李老爷子安葬的时候,带过来的生辰八字他不仅看过,还用那个生辰八字给李老爷子算好的下葬时辰,所以王麻子又怎么会忘记。
只是眼前的这份生辰八字,跟原来李峰的何止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南地北!
他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何止不一样,如果这一份生辰八字才是对的,那就跟我算出来的下葬时辰是对冲的不说,还会直接让大吉的时辰变成了大凶,别说那李家老爷子本来就是横死的,照着这个生辰八字,再加上落葬的时辰还有地点,这已经不是在造鬼了。”
王正被师傅的话惊出了一身的汗:“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李峰拿给我的生辰八字不是用红庚帖写的,还问过李峰,但是他坚称他给我的那份就是,那现在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王麻子看见了没有,但是他跟小蛮都轻轻的瞧见过那后山里面的黑影就是在李老爷子下葬那天出现的,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岂不是陈灵的不对劲也是跟李峰有关系的?
今天阴天,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招待所里面也没有别的客人,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将这一刻的寂静无限放大,在这样盛夏的天气,竟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现在...”王麻子沉吟着看了一眼远处被水汽笼罩着后山,朦朦胧胧地让他根本看不清那山的轮廓,一时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只低声说了一句。
“现在怕是没有简单了。”
他在莽村开了大半辈子的白事铺,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但是最近却怪事多生,也不知道这莽村还能保持多久的平安清净。
王麻子没有再说什么,只让王正将地上收拾好,尽快回去准备好,今天晚上就上莽山一探究竟,将陈灵丢了的魂魄给找回来。
虽然说王正之前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跟着王麻子一块去巡山,但是每回都是白天去,晚上再回来开铺子的,他从来都没有在晚上上过后山。
白天去他已经够害怕的了,这次王麻子说要晚上去,但是为了陈灵,有苦难言的他也只能一面念经,一面在铺子里叮铃咣当的收拾着东西,深怕少带了什么。
他虽然是做这行的,但是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这玩意儿,他从十岁那边开始就频频能看见这些别人看不见的板板,有时候还能看见师傅都见不着的,刚开始的那几个月直接将他都快吓得撅过气去,直到王麻子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回一块玉佩戴着才好了很多。
但是最近,这玉佩好像也不管事儿了,所以他能不害怕么?
殊不知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大多不过是巡山时候用的经幡还有贡品而已,都是拿来敬神的,至于去邪祟?也就只能见鬼去了。
王麻子看着时辰差不多,连鞋子都没换一双,依旧是夹着双人字拖的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王正没出息地收拾了大包小包一些玩意儿后,很是地给他一个丢人现眼的眼神。
“行了,别再往里面装了,赶紧走吧。”
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已经跟着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徒弟,怎么每回要去见板板的时候还是紧张成这个鬼样子,要不是他知道王正天生不带一分灵骨,是极少数鬼见愁的命道,王麻子甚至都要质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收下这样一个跟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徒弟来。
“师傅,你说我带的经幡够不够?”
包袱里面塞不下,王正直接将那五颜六色的经幡往自己身上一圈圈的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披着的是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王麻子斜了他一眼:“你还用带什么经幡,你就光是站那儿就没有邪祟敢随便靠近你,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每回还带你去?我自己都不够累的还得照顾你。”
“哈?”王正听得懵懵的。
什么意思?他现在已经厉害成这个样子了吗?
王麻子没有跟他多说什么,趁着外面雨势终于停了下来,他背着自己的布包,转身便走在前面,让王正后面跟着。
这会儿刚下完雨,又是晚上,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就算是前面有王麻子带路,王正好几回都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提心吊胆的就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
因为下雨,原本熟悉的山间好像也变成了王正陌生的样子,别说一声蛙鸟虫了,这林子里的树都被雨水打湿了巍然不动的样子,枝丫嶙峋的倒影看着就让人发怵。
王正暗暗咽着口水,抱紧了带上来的家伙什,低头一直跟着王麻子封脚印走,连头都不敢抬,心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王麻子脚程快?王正跟的也近,所以没走太久光隐约从地上看,王正便知道他们已经快走到后山的乱葬岗这里,弄得他更加不敢抬头看了,眼里只盯着前面王麻子的脚印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能感受到,从他们踏入了乱葬岗这个地界开始,这四周围的林子里,就总是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一样肆意窥探着,就好像他们一步一步靠近的,是被一早就准备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