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离从轩辰宫出来,没有立即回离月宫,而是躲在角落里,等那些御医都走光,又潜了回去。
因为她又想起昨天陛下离开的时候,叫她记得来帮他换药。
虽然她了解古代三妻四妾的制度,也知道他身为皇帝更是三宫六院弱水三千。可现下知道他连孩子都有了,看大小,是在刚娶她不久就怀上了。
原主的记忆里他们成婚以后不是夜夜相伴,琴瑟和鸣吗?他啥时候抽空跟舒婉仪搞上的?她对这女人丝毫没印象啊。
呸!死渣男。
再想到她现在所处的轩辰宫是这渣男的寝宫,那岂不是那些妃子都来这里给他侍过寝,一想到她以前也有可能跟渣男在这翻云覆雨过,顿时感到全身发麻,恶心之意涌上心头。
不觉手上的消毒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只想着赶紧处理完赶紧离开这膈应人的地方。
“嘶~沈月离,你想疼死朕吗?”
“已经包好了陛下,臣妾告退。”无视他的哀怨,她拎包就走。
看她离去的背影,褚立玄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沁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你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唔?问她做什么?后宫不是不得干政吗?
在现代,他们有合理的排水规划,先进的科技,训练有素的消防官兵,医护人员,还有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精神。救灾抢险总能及时处理。
但这是古代,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天灾人祸苦的都是无辜百姓。
可她只是个医生,治病救人可以,处理国事就不大行了。
可陛下问自己了,不答是不是不太好啊,说好了不跟他对着干的。她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纠结的扣着手指。
褚立玄不悦的盯着女人的背影,“沈月离,朕在问你话。”虽然明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生长在深宅内院,不通国事,但他就是想听听她有什么想法。
沈月离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转过身,深呼吸了几口气,撅着小嘴抬起头,“那臣妾要是说了,陛下可不要怪我妄议朝政。”
“嗯。”
“沁州可是在南边,年年都有雨季?”
水患?那就学习下大禹呗,堵不住就疏通。
或者整个南水北调?思考片刻,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南方雨水多,北方又缺水,那就修一条河道,再设上水坝,雨季就开闸放水。水流到北方,既能解决水患,又能解决干旱,一举两得。还能加强水运,流通经济。”虽然是借鉴他人,管用就好,不好意思啦。
至于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国家应该都有粮仓储备物资吧,“找块安全的地方,扎些帐篷,反正现在这季节也不会冷,然后开仓放粮呗。”她瞎说的啊,陛下身边那么多大臣,智囊,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可知修一条河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每年库存的粮食要有多少?”她说的倒是轻巧。这挖河道,开仓放粮的办法,那些大臣们也都提过,但他有他的考量,还需顾忌其他百姓。不过这将南方多余的水调至北方倒是个好主意,她竟有如此境界。
她当然知道劳民伤财,“可是如果不做,那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库存粮食不多的话,可以从大臣,各地豪绅百姓那里募捐或者买,白米不够,麸皮,玉米,麦子都可以,还便宜,反正都没得吃了,应该不会挑剔吧。”
褚立玄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待她出去,他也起身踱步到窗前。蓝蓝的天空中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沉静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闲暇。
沈月离。
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他回想起从前在王府之时,她总是恭恭敬敬,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与她聊天,她也只会说:“妾都听夫君的。”“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她都可以反驳他,顶撞他,与他畅谈自己的想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温和的笑。
巧巧和小冬子先回离月宫收拾了,沈月离对宫中道路还不太熟悉。
已至午时,大概是都回去用午膳休息了,她独自一人脱掉鞋子,光脚行走在宫道的鹅卵石上,冰凉的触感从脚下直击心底,灰瓦红墙将阳光遮挡,为她投下一片阴凉。虽身在其中,心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抬起手臂,指尖轻轻拂过墙面,回眸高处的大殿,感叹岁月流逝,这精致华丽的建筑都会消失在慢慢的历史长河之中,到那时她又何去何从。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又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才找到熟悉的路,顾不上已经饿扁的肚子,她决定还是先去赴约。去看看到底是谁,又为什么突然找上她。
来到御医院,她偷偷摸摸的推开一道门缝挤了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关好门。
可转过身才想起,她来御医院是陛下准许了的,干嘛要想做贼一样,而且周围也没人啊。
她撇了撇嘴,昂头挺胸大摇大摆的找到了药房,结果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