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你等等我呀,你说说,我今年生辰要怎么过?去年我爹给我做的袖箭,都用来打麻雀了,你可没少吃啊,你给我出出主意呀……阿鹤,阿鹤你慢点走。”
院落中两个少年前后追逐着,前面的冷脸少年一身青色长衫,挺拔的身姿极其端正,脚步却飞快。
后面的少年一身利落的武打服,面容比前面的少年更俊秀几分,带着明媚张扬的笑意。
李道鹤就没有见过比李岁奇更能说的人,如果他知道‘噪音’这个词,他会毫不留情的贴在李岁奇身上,李岁奇就是李道鹤心里的最大噪音污染源。
“别念叨了,今日武堂你怎么又没去?”
李道鹤拧着眉,清隽的眉毛拧的像麻绳,给他冷脸上添了浓墨重彩了一大笔,看起来愈发冷面。
“哎哎哎…”
李道鹤一个急刹车,后面跟着的李岁奇没收住腿,哎了几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着问话他也没恼,嘿嘿一笑,麻溜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不忘踮脚伸手去够李道鹤的脖子,妄想哥俩好。
把脑袋凑在李道鹤耳边,贱兮兮的道:“阿鹤,你是不是上课的时候见不着我格外想我啊?你是不是不能没有我。”
李岁奇嬉皮笑脸,比李道鹤矮了半个头,一点气势都没有,嘻嘻哈哈是这小矮子掩饰尴尬的好方式。
眼瞅着李道鹤的眉毛越发拧的紧凑,李岁奇也收了笑容,抿了抿嘴,他本来是喜欢武课的,最近闲话听得有些多,他反而生出了逃避心理。
李道鹤撇头看他难得正经,表情柔和了点,柔声说道:“他们说他们的,又不会让你掉块肉,还能碍着你了,你上进不就是打他们脸了吗?”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可世事哪有这样简单,嘴长在别人身上,说的话却听在自己耳朵里,真要能无视那些话,李岁奇觉得自己早就能当圣人了。
李岁奇没有说话,李道鹤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小少年的自尊心,接受不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成年人做派。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应该是黑白分明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好人不做坏事,坏人不做好事泾渭分明。
李道鹤叹了口气,纯良是少年绝佳的优秀美德,但蠢不是,一根筋不是,自以为是也不是。李岁奇直来直往的性子,更纯粹,更透明。
说起来和李岁奇关系并不大,但李岁奇是家主唯一的嫡子,难免会被比较,武堂又是族老最看重的地方。
先会武,锻体后修灵,这是这个修灵的世界一贯的修炼方式。
他们家族是外迁来的,在这平城也是算得上中等家族,外头也会拿当地几个比较大的家族、世家做对比。
平城最赫赫有名的就是吴家,吴家少主吴立晖比他们大一岁,已经开始步入修灵阶段,说一声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而他们李家,同一辈中武学最为突出的就是李岁奇,难免会被拿来比较。
闲言碎语自然就多了些。
什么都是家主的儿子呀,什么年纪差不多呀李家还在习武。
这些话一开始只是在大人之间碎碎念几句,后来才在武堂流传开来的。
武堂大家看他的眼神也不意外的多了些打量,李岁奇又是闲不住嘴的娃,这说几句那聊几句,慢慢地他前因后果都知道了。
李岁奇想起来就浑身刺挠。
“阿鹤,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李岁奇头也没抬,踢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来回滚动。
他们俩打小玩得好,出生时间也差不多,李岁奇的母亲难产去世,不大点儿的时候还抢过李道鹤的母乳。
他们俩从吃奶的时候就一起玩了,李道鹤也把李岁奇当成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听到这话,李道鹤无奈极了,这傻小子一天不打脑子不通。
“你要真那么差你能在武堂拿第一?四肢太发达了脑子才简单吗?”
果然,听到这话的李岁奇像打了鸡血,可不就是吗?他是武堂第一,他要是差劲,他后面那二十个更傻,李道鹤第二,还不如他呢。
想到这里李岁奇偷偷抬眼瞥了下李道鹤,见后者神情如常,这才清了清嗓子反驳。
“嘿嘿,我一时想差了,那阿鹤,我今年生辰要怎么过呀?我今年过了生辰就十二了,可以进藏书阁选功法了哟。”
李岁奇这会儿又心情好了,撒开手又开始奇思妙想,不住的开始折磨李道鹤的耳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哥当习惯了,李道鹤又开始忍不住的操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李道鹤往前走着,也没让李岁奇的话掉地上。
“着什么急,拿到功法也要修灵以后才可以用,你先想想怎么对家主解释你今天为什么不去武堂上课吧你。”
眼瞅着李岁奇又耷拉了脑袋,李道鹤无声笑了。脚步略显轻快了些,继续往前走着。
这个世界不缺天才。
这是李岁奇从有记忆起就明白的道理,可天不天才的,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