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是,栀栀在姜家并不受重视,继续让栀栀待在姜家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果然,蓝慈一听这话,眸底也多了几分凝重。
“一码归一码,现在栀栀暂住我这里,自然是归我管。”
“如果裴总来这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话,那我可就要送客了。”
她知道,栀栀在姜家处境并不好,可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裴君临来管。
念薇生孩子的时候不见身影,这时候来装什么慈父?
见蓝慈态度这般强硬,裴君临倒是不怎么意外。
不过李信瑞还是想为自家boss鸣个不平。
“蓝小姐,裴总他……”
“李特助。”裴君临沉声打断他,“既然蓝小姐都这么说了,裴某也不好再继续叨扰下去。”
“这就告辞了。”
他看向李信瑞,见他皱着眉,像是仍想开口说些什么,遂又淡淡地道:“李特助,我们走吧。”
他这句话是在暗示他,不用再替他多解释什么了。
李信瑞在裴君临手下干了多年,两人的默契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听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马颔首应道。
“是,裴总。”
走之前,裴君临摸了摸栀栀的头,虽看上去还是那般让人不好接近,可眼底却满满都是疼惜。
“栀栀,爸爸要走了,等有机会再来看你。”
“爸爸……要走?”
听到这话,栀栀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微垂的羽睫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裴君临一开始还不信,此时见女儿眨眼间便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哭包,顿时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识。
他终究还是太孤陋寡闻了啊!
他手足无措地替栀栀拂去眼角的湿润,眉头也皱成了川字,“别哭啊,栀栀。”
裴君临说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话,他只能用他略显僵硬的动作来一遍遍告诉栀栀不要哭。
对于裴君临这种直男式哄娃方法,蓝慈的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她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将栀栀捞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栀栀乖,不哭不哭,你之前在病床前答应过念薇要做最勇敢的小孩,是不是?”
栀栀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她眨巴着红得像兔子眼一样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弱弱软软地说:“嗯。”
她是答应过妈咪,要做勇敢的小孩,要做不流泪的乖宝宝。
“所以说,栀栀不哭了好不好?等下哭久了,眼睛会痛痛的。”蓝慈温声细语地说着。
有了她的安慰,栀栀没再继续流泪了,她乖巧地抱住了蓝慈的脖子,软软的脸颊肉紧紧地依偎在她的颈侧。
只不过她的眼睫上仍是有些湿润,眼圈也红红的,瞧着可怜极了。
见栀栀终于没再哭了,裴君临这才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他长得太吓人了?不然怎么每回栀栀听他说完话之后都会哭?
蓝慈抱着栀栀,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裴君临,想到刚才他对栀栀关怀备至的样子,心底对他的成见稍微少了一些。
可她还是没给好脸色,反而冷冷地说:“裴总,你也看见了吧,栀栀没和你聊几句就哭了,你以后还是少见她为好。”
她知道,栀栀刚才哭是因为舍不得裴君临离开。
但她要是就这么轻松地认可了他,把栀栀交到他手上,那念薇十月怀胎、生育之苦岂不是白受了?
或许是因为也生过孩子的原因,蓝慈更能切身体会姜念薇的不容易。
此时她还能心平气和站着和他说话就已经算是够给裴家面子了。
裴君临眉梢动了动,没说话。
蓝慈的逐客心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他若是再装听不懂,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遂裴君临并未说什么话反驳回去,而是微微颔首,“蓝小姐,告辞。”
没走几步,蓝慈清冷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下次别叫我蓝小姐了,叫我薄夫人。”
“薄太太也可。”
裴君临脚下步子微顿。
这句话的意思过于明显,显然是在说,她已经嫁人了,不想外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话,就不要插手栀栀的事。
听懂这其中威胁之意后,他的眉骨微不可查地轻扬了一下,未语。
他的女儿,他必然是要带她回裴家的。
谁也拦不住他。
迈巴赫驶出琅月轩后,蓝慈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才算是松懈下来。
她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知道,裴君临是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嘲讽就轻易放弃栀栀的,他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想到这,蓝慈眼中漫上了几分忧愁,像是这黑夜一样,让人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