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年纪大了遭不住,已经和他老婆一起回去了。
“岺山?”一阵惊讶的声音响起。
宋丛云刚到医院,她正要去看宋修远,却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见到满脸胡茬的路岺山。
两人快一年没有见过面,如今一见互相都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里?”一样的话从两人嘴里同时说出。
“为什么不接电话?”路岺山没有停顿地问道。
“什么电话,你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啊。”宋丛云一脸疑惑。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路岺山直接说道:“淮安出车祸了,他现在在一号病房。”
“什么?!”宋丛云急忙找到一号病房,病床上的路淮安面色惨白,看起来简直像个将死之人。
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路淮安从小身体就好,基本没有进过医院,生过最严重的病不过就是感冒罢了。
宋丛云从来没有见过路淮安现在这种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化作一阵烟消失不见。
她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路淮安的脸,眼泪不停地流出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宋丛云电话响起。
她在走廊刚接起,里面宋老太太的大嗓门传来:“你到哪里去了,修远可是一直担心着你说你还没去他那里。”
“妈,淮安出车祸了,我现在正在这边。”
“他不是跟他爸一起的吗,他爸呢?我不管那些,你可快些去看着修远,他那个病最怕身边没人。”
“我知道了妈。”
宋丛云也回过神来,想不通路岺山为什么还守在抢救室门前。
来到抢救室门口,路岺山仍旧坐在椅子上,旁边只剩下张助理。
“怎么还在这边等着,不去看着儿子吗?”
“沈桃还在里面。”
“那个小丫头?”宋丛云没想到路淮安还跟这个女人纠缠在一块,最可气的是路岺山看起来居然还担心得不得了。
“注意你的说辞。”路岺山眼神瞬间变冷了。
宋丛云说不出话来,路岺山跟她离婚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那个黄毛丫头,现在还因为她对自己这个态度,她有那么好吗?
“儿子躺在那里你不去看,你在这里守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路岺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丛云的质问脱口而出。
“我怎么回事,离婚后你有回来看过孩子吗?你知道淮安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吗?你从来就只知道关心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和那个侄儿!”
“沈桃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路淮安在意她,我也在意她,你现在没资格这么说她。”
“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让他们自己回来。但是这么久了你又在做什么?淮安躺在里面命悬一线,医生找不到人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些话说得宋丛云无言以对,她想起白天路过抢救室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可怜里面的人,却没想到里面的人就是自己儿子。
两人结婚几十年,路岺山一直没有把这些问题拿出来说过,她也就一直逃避着,逃避她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路淮安的责任,逃避她作为一个妻子对于路岺山的责任。
“明明在病房待得好好的现在又来找我,怎么?是你那个弟弟还是侄子又有事了?你又要走了是吧?”路岺山脸上都是嘲讽。
宋丛云哑口无言,因为路岺山说的都是事实。
她艰难地开口:“我,只是修远也在这个医院,我先去看看他就回来。”
“看看他就回来,送他去医院就回来,这种话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哪次回来了?也只有小时候的淮安会信你的话,一次次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路岺山越说越愤怒。
“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能不管他们!”宋丛云终于忍不住了,她哭喊着。
“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守着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我不可以去照顾修远!”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我已经把沈桃看作是我的女儿了,她比你那侄子比你那弟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到底是你儿子重要还是你侄子重要!”路岺山爆发了,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在抢救室门口暴怒地吼道。
宋丛云呆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我...”
路岺山也没想到居然在这种问题上她都能如此犹豫,甚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丛云一副陷入两难之境的样子让他彻底死心了,无力地摆摆手,赶在护士来把两人拉开之前,垂头丧气地坐在了门口的休息椅上,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日积月累起来,现在就像山崩一般倾泻而下。
失望不是一时兴起,离开是很长的决定。
“你要去就去吧,我现在也没有立场管你。”
张助理早就在宋丛云出来时就去路淮安病房了,虽说人还没醒,但是总得有人看着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