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没有责怪沈侯爷,反而让他放下政务,安心修养。
沈花若被罚跪的事儿也从沈侯府传了出去,本来以为沈侯爷只是做个样子,但隐藏在暗处的人来报,沈花若已经跪了一整天,滴水未尽。
沈夫人劝了侯爷好几次,无功而返,给沈花若送吃的,她也不吃,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没有半分生机,简直就是一个活死人。
她面容憔悴,脸色惨白,原本红润娇美的容颜不再,嘴唇干巴巴裂开。
这一夜,沈侯爷翻来覆去睡不着,枕边传来其夫人赵檀抽抽搭搭的哭泣
声,听的他更是烦躁,起身穿上衣物,独自去了书房。
书房外面的院子中,沈花若背脊挺直,冷风拂过院中的老树,枯黄的树叶簌簌飘落下来,落了满地秋色。
背后传来脚步声,沈花若没回头,男子步履沉着,凝眉看着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破了一块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沈花若疾言厉色的推开“别碰我!”
“你的头没事吧?疼不疼?我带了药。”秦烁对上她厌恶的神色,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秦烁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陶瓷瓶子。
沈花若摇摇晃晃的站起
来,后退数十步,声音暗哑“秦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秦烁指尖抖了抖,“求字太重,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
沈花若屈身,缓缓跪在他面前“能不能求你,离我远一点,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哪怕是我死了,你都不要回头。”
秦烁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心爱的女人,跪在他的面前求他离他远一点。
沈花若仰头,漆黑的夜里,乌云掩盖,万里无星,她平静的说“秦烁,你知道吗?我很累,我恨极了我的身份,它带给我的,不仅仅是
富贵,不仅仅是身份,而是……一层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的枷锁。”
秦烁一怔,他以为,甚至所有人都以为,沈家嫡小姐,是莫大的荣耀,从来没想过,她过得不开心。
“小的时候爹爹就告诉我,我是沈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必须是大家闺秀,必须有心胸有气度,一言一行,都要拿捏的恰到好处,不能有丝毫的情绪,想笑的时候不能放声笑,想哭都时候不能失声痛哭,可能要是换成别人,很乐意这样活着。”
沈花若大笑出声,声音嘲讽,飘荡在这孤寂幽深的院子里“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厌恶了这样心口不一的说话,厌恶了同那些闺阁小姐争来斗去,厌恶了见到皇室之人就要下跪,厌恶了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我要忍着,我要受着。”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凌厉,却字字句句清晰。
“齐燕是我要找的人,等待他回来娶我,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我最开心的事儿,可是他却不记得我,你们都在逼我,爹爹,齐燕,还有你,如果你今夜还是要娶我,那么,为了沈侯府,我嫁!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沈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