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太香了,再睁眼时,满眼光明,已是中午时分。
见对床的黑牛还在睡呢,嘴角还淌着点口水,不禁一笑,过去把他扒拉醒了。
二人吃过午饭,上马赶路,朱杨的马跑得够快,而黑牛的马则慢多了,怎么打,怎么催都无用。
朱杨以为是马的体力问题,是黑牛的马不如自己的健壮、有力,就彼此调换一下马,结果还是一样,他想想其中的道理,不禁大笑起来。
黑牛被笑得不明所以,后来瞅瞅马,再瞅瞅自己,不禁也露出了憨笑,络腮胡子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尽管他笨,他迟钝吧,也明白全是自己体重造成的。
朱杨的体重比较标准,一百二十多斤,而黑牛是个大块头,体重比他沉一倍还不止,难怪这马跑不快呢。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朱杨也不急着赶路了,任马信步而行。
慢就慢吧,正好和这个大块头聊聊天,听他谈种地,谈放羊放牛,谈他和野兽搏斗的往事,也挺有趣的。
朱杨就是在农村出生的,十岁以后才随家迁至城镇,考上大学后才进了城市,然后又在城市打拼,然后在城市恋爱、上班,再然后就是品尝各种苦水了……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两边的矮山突然变得高耸,尤其是道南的山,雄伟、险峻,林木繁茂,深不可测,最高处竟与云天相接。
路与山之间,满是半人多高的草地,要是里边藏着万把人,也不易看出来。
朱杨望着这一片地方,心中一动——难道这里就是野狼寨吗?
再往前看,这高山,这密草竟不见头,你也不知道要跑多久才能脱离这个范围。
朱杨怕有麻烦,就催着黑牛加速,等过了这片地盘再减速吧。
可二人刚走百十来米,便从密草中跳出几十个人拦住去路,看那着装,竟是一色的青衣打扮,个个握着兵刃,为首的汉子赤足露腿,黑脸塌鼻的,手持一把铁桨。
他怒视着朱杨二人,也不答话,朝手下人努努嘴,便有一个小胖子过来,对着朱杨二人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过野狼寨,留下买路财。”
黑牛瞅瞅朱杨,意思是说咱们怎么办。
朱杨也是一努嘴,说道:“兄弟,你看着办吧。”
黑牛一笑,说道:“大哥,你瞧好吧,俺要让他们留下买路财。”
他从马上跳下来,大步向前。
使船桨那人一挥手,便有几个小匪朝黑牛奔来,将他围上,有人说砍他,几个人便同时抡起家伙,朝黑牛身上招呼。
黑牛大喝一声,震耳欲聋,遂拳打脚踢,没到五秒钟,全部放倒,个个在地上哼哼,爬不起来。
那人不语,又一挥手,有十几个人跑过来,黑牛这回主动出击,不等他们合围,便跳过去,跟抓鸡一样,左手一抓,抛出;右手再一抓,抛出,在不停歇地抓抛中,在一连串的叫声里,像堆雪人一样,不一会儿,就在地上堆起多高,还不住蠕动着,让人看了莞尔。
那人脸色一变,亲自上阵,抡着铁桨,狠狠朝黑牛头顶砸来,黑牛也不躲闪,举胳膊一挡,铁桨打得实,啪的一声,又反弹回去,黑牛啥事没事,倒震得那人虎口生疼。
那人不信邪,连连挥桨,专挑黑牛的弱处打,黑牛急眼了,当铁桨从自己的脸旁划过后,一手抓住它,往怀里一带。
那人双手紧抓,猛往回拽,二人拔起河来。
那人力气确实不小,可是当黑牛两手同时发力时,那人的身子就被黑牛拉过去,拉得脚底下直起灰,那也定不住。
黑牛将他拉近,突然一推再一挑,只听那人大叫出声,连人带桨被抛到半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又伤鸟似的掉下去,掉进路边的密草里,看不见人了,只闻轻微的呻吟声。
黑牛叉腰,瞪着环眼望着那些小匪们,那些小匪不敢停留,嗖嗖嗖地跑掉了,比来时还快。
黑牛一脸得意,回头问道:“大哥,俺表现咋样?”
朱杨由衷地夸道:“你真有本事,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黑牛哈哈大笑,笑得好骄傲,可笑到半截,又止住笑声,面露失望。
“怎么了,黑牛?”朱杨不解地问。
“大哥,俺忘了一件事儿。”黑牛叹气跺脚。
“什么事?”
“俺忘了冲这些孙子要买路财了。”
朱杨听了,开心地笑起来,他还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他安慰道:“黑牛,那没关系,你一定还有机会的。”
“那下次俺一定不会忘了。要是忘了,大哥你提醒俺。”
黑牛上了马,二人继续前进,说要加速前进,根本快不多少,毕竟还是受自身条件所限。
又前行了不到五百米,刷刷两声,从路边的密草又跳出二人来,身着兽皮,各提一柄猎叉,长相还挺相似,估计是双胞胎兄弟。
二人往路中心一站,面沉似水,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