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挺正常的事儿,等他们玩完了自然会回来。 周聿白眺一眼山腰的云霭,浓眉虬结,闷气似的扯扯领带。 语气冷凝:“去找找她。” 山里的气候总是怪。 明明刚才还是阳光灿烂,一转眼,太阳藏在厚重乌云后镶上一层金边。 这种似雨未雨的天气。 总要见到人才安心。 她还生着病。 周聿白带着李总助,还有剧组几个人一起上山找人。 山里没有完善的景区管理,算是个半野生的景点。 沿路野林浓密,杂草丛生,青石砖砌就的石板路又窄又陡,在路口分出好几个岔道。 不知道钟意他们走的是哪一条。 一行人只能分开去找。 越往上爬,路越难走。 寻常人走到这,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周聿白拾步而上。 鬓边冒出潮汗,脸色始终沉郁冷清。 天边滚起几声闷雷,一阵急雨飘过。 一行人嘻嘻哈哈奔下山,正好和周聿白和李总助迎面遇见。 这年轻男人撑着把宽大的黑伞,西装革履,气质清贵。 面料和剪裁上乘的西服淋了半湿,发梢乌黑湿漉,衬得他面容格外冷峻,薄唇发白,却半点也不显狼狈。 身后还跟着个同样西装革 履的秘书。 好怪。 谁穿这么精英来爬山? 周聿白眸光幽深, 在偶遇的人群里寻觅钟意。 钟意没跟着这队人在一起。 “钟意?她刚还跟我们在一起。” “没有吧, 刚还跟在我们后面。” 出来玩的人太多,刚才又被急雨浇湿,队伍稀稀拉拉拖长,不见头尾。 “刚才我们跑得太急了,钟意可能还在后面躲雨。” 周聿白眉心紧皱,脚步急迫了几分,再往上去找人。 只是路上哪有钟意的身影。 山腰雷声轰隆,雨下的更大了些,泼墨似的浇下来。 湿气弥漫,白雾缭绕。 鸟儿抖着湿淋淋的翅膀,嘎地从树杪下掠过。 现在在这荒山,周聿白被雨一浇。 心里像烧得赤红的炭浇上冷水。 “嘶”的白雾缭绕,看不真切眼前。 周聿白捋了把湿发,剑眉紧蹙,目光四处寻觅:“钟意。” “钟意——” 她最好是没事。 * 刚才雨下得太急,钟意没赶上大部队。 索性停下,找块岩石遮挡的地方躲雨。 剧组里的人似乎都走了,她踮脚望了望,根本望不见人影。 似乎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她。 那声音渐渐离得近了,嗓音清润动听。 这个声音……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钟意抱手出神。 她不喜欢这个声音在耳边说“随便玩玩”、“好好认错”、“摆正自己位置”…… 可她有什么权利不喜欢。 最大的矛盾在于。 路是她自己选的,人是她自己找的。 转过石壁,周聿白仰头环视四周能躲雨的地方。 冷不丁瞧见高处石缝下站着个人——穿着件白色连帽衫,长裤帆布鞋,卡通棒球帽。 身形纤瘦,眼眸清亮,脸色苍白。 钟意瞪着眼睛,唇瓣微启,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沉沉松了口气。 挺拔身形才微微松懈,深不可测的目光直直望着她。 钟意扶着石壁,站着那里,身形一动不动。 眼神既惊且讶,愣愣地完全没反应过来。 周聿白喉咙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才找回声音,剑眉深蹙:“你下来。” 她全身僵硬,甚至都忘了之前的龃龉:“你,你怎么来了?” 他呼吸深重,声音泠如玉石:“生病了为什么跑山里来?下雨天独自掉队,知不知道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明显压抑着沉重的怒气。 冷雨扑面,凉意沁入心底。 钟意抿直唇角,反唇相讥:“我都跑到这来了,周总您还来专程来数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