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
崔韫淡淡的睨着她。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却让沈婳倍感压力。
作天作地的她不安的抿了抿唇。
也是,话说的过于直白,像崔韫这种公子哥,定然恼羞成怒,可他的涵养极好,并未强人所难给沈婳难堪。
其实,若能借崔韫离开沈府,天高海阔,沈瞿能耐她何
沈瞿的根基并不稳,他的手什不了多长。
一番深思下,崔韫的那点情爱小心思和逃离沈瞿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沈瞿闭了闭眼,无处发泄的怒火揉成团,他神色不明的对上崔韫的眼。盛怒之余,气势却轻轻松松被后者压制。
“未经通报就让生人登堂入室,门房都是死的吗”
外头的婆子战战兢兢,吴秃头的脸色也不大好。
他压低嗓音质问“你是如何办事的”
竟然将人放进来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管家,老奴是被挟持的,更何况此人的身份没法拦啊”
说着,婆子眼珠子一转,凑近吴秃头。
“这是盛京来的大官。”
说着,又在吴管家耳边轻声一句。
吴秃头心下一咯噔。暗叫不妙。
他急匆匆就要入室耳语将崔韫身份告知沈瞿,却到底晚了一步。刚迈入门槛吗,就听沈瞿黑着脸斥。
“沈家女岂是你能带走的”
“沈婳,阿爹虽不在了,可长兄为父,我还能让你在眼皮子底下跟人私奔”
“简直可笑”
沈瞿严重怀疑此人是故意接近沈婳。兴许将心思打在绣坊上。
怪他这些时日,对沈婳疏于管教,以至于遭此种种祸端,又让眼前之人有机可乘。
“无媒无聘,你的身份尚未可知,她虽年幼,还能无知被你蛊惑”
那句冷冰冰的管家送客。刚卡在喉咙处,就听沈婳拆台欢呼雀跃。
“哇哦”
“倚翠,快收拾包袱”
沈瞿
崔韫善揣测人心,可沈婳一连串的反常的反应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他敛眉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红润透亮的金刚菩提手串。触感细腻,光泽诱人。
他并无过多的举动,神情寡淡。瞥向沈瞿的视线,不骄不躁,却让沈瞿卑微至尘埃。
沈瞿
沈婳的话,倚翠就没有不听的。
“欸”
沈婳眉目间都淌着欢愉。
她开始指挥。
“衣裙带几身素的就成,绫罗绸缎我尚在孝期穿不得,可左右来年就过时了。”
“首饰款式也容易过时,仔细盘点,除了黑檀木匣子里头的,其余你们一并拿去分了。”
她踩着绣花鞋,慢慢挪到足有她半个高的花瓶前,爱惜的摸了摸。
“这是我七岁生辰,阿兄送的。带走”
倚翠一挥手,就有奴才上前搬。
沈婳说一句,她连连点头,还不忘体贴附和“娘子睡前都要抱着先夫人亲手缝制的兔子玩偶,不能落下。”
不过眨眼功夫,就收拾了几大箱。
而沈婳却还不满意。她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后,最后站在僵硬的沈瞿面前。
沈婳睨着她。
沈瞿的眉拧成一条线。
沈婳撇嘴,真是不知好歹的男人。
“让让,挡我路了。”
沈瞿咬着牙,面目跟着扭曲“沈婳,你是要一意孤行与我作对就不怕我在族谱上去你的名吗”
这话一出,喜庆搬家的满屋子奴才都不由分说停下手里的动作。
崔韫的指尖一顿。却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他的视线落在沈婳身上,而沈婳也没让他失望。
沈婳“我好怕呢。”
说着,她敷衍的拍了拍胸脯。很是应景的小身子跟着颤了一颤。
随后,探出纤细的指腹,玩弄人心的点了点沈瞿心脏的位置。她冷寂一笑,嗓音幽幽。
“又蠢了不是。”
“你能过继,是给了族老好处,眼下却连个绣坊都难保,你以为族老还会卖力为你做事”
说着,她又咻一下收回手。绕过数十箱箱子,拖着厚重的貂毛,走到崔韫身前。
“可以走了吗”
崔韫呼吸快了一份,语气也透着股僵硬“这些都要带走”
沈婳像只被放飞的鸟儿,探头探尾摆脱沈瞿给的枷锁和桎梏,她为难又遗憾“时间仓促,勉强就带这些吧。”
即清这可真是为难你了
且不说沈婳要留着孝敬知州大人,单凭她手系绣坊命脉这一点,沈瞿也不会让她走。
“全部给我拦下”
即清从怀里取出磨制成尖峰的石镞,随手朝沈瞿的方向投掷而去,石镞势不可挡,直直插入沈瞿发上,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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