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于现实,只得承认想从青年口中套话是天方夜谭。
怎么那臭屁蛋就能捡到这种徒弟?
心怀质疑和些许不甘的羡慕,男人撕开彬彬有礼的面孔,转身倒着走,右手揣进衣兜,好一名街边的放浪痞子。
真不愧为阿尔菲的血亲,诠释本性难移的狂妄。
“曾经,我以家族祖先为圣。认为继承他们名字,接替他们地位,就是世间至高无上的荣耀。”他的嗓音变得忽高忽低,像时刻要放声大笑。
“听说那家伙马上要被选中后,我羡慕得想扒掉他皮,然后冒充他。”
因这别出心裁的凶残比喻,择明嘴角翘了翘。
“可想而知,当机会落到您头上时,您一定欣喜若狂。”
“我三天没合眼。”男人耸了耸肩。
因为李恩家的特殊性,历代继任人必须在袭承名字后才能使用研究成果,即探视未来,追溯过去的能力。
在他之前的臭屁蛋,家中百年难遇的天才,还在母亲肚子里就擅长自作主张,着急忙慌提前出世差点夭折。
所以当‘触犯禁忌’一事发生后,他全然不意外。
“我只是好奇,他当时看到了什么。”说到这,费思戳了戳自己脑门。
“多亏语言的奥妙之处,相同的文字,会因个人阅读和理解方式不同产生偏差,他过目不忘,适合‘找东西’,所以最先抵达过去端点。本来就阴晴不定的,结果他去一趟,回来就更不正常了。”
“哈,虽然我跟他是五十步笑百步。”
听对方自嘲,择明不禁打断道。
“阿卡夏能安稳至今,多亏有您。”
为什么使徒接到指令再行动,总能赶到岌岌可危的城镇,及时救下幸存者。
为什么多数自然天灾和城外袭击在阿卡夏有如受神庇佑,不曾出现严重死伤。
真正在起作用的,从不是人们日夜祈求的远古神灵,反复吟咏的神奇咒言。
“哪有我的份,我不过是费思·李恩,一个忠贞不渝的追随者。”
途径转角,视野有片刻昏暗,男人的狐狸眼淡淡一瞟,拂过身边青年的侧脸。
凸起的肉色疤痕,像笑时的唇边阴影,长久凝望不再觉得狰狞,相反,萌生一种吊诡的安然气韵。
费思·李恩蓦然收回视线,眼中犹豫起伏。拐过弯处,他还是那笑容和气的模样。
“你同意带你兄弟来,是想他成为下一个‘莱维阁下’吗。”
虽说只接触几次,但他清楚,这对双胞胎里绝对是伍德主导。包括莱维的引荐,也有人偶师推波助澜。
“咦?您难道认为,赛伦斯能成为和莱维阁下那样的圣者吗?”
猝不及防扯回最初正题,在费思看来,择明的吃惊比赛伦斯的哂笑恶劣百倍。但此刻,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真让我意外。”
提及莱维,费思夹杂挖苦地同情,不加掩饰地评价。
“品德高尚,智慧知性共存,另外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绝对力量,只要他想,全世界都会对他俯首称臣。”
“可遗憾他已是被打磨抛光好的小小神像,能且只能被供奉在祭台上。唔……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最称职合格的圣人,宽容又有恩慈。”
费思·李恩笑得笃定且阴阳怪气。
“就算谁跟他有血海深仇,他也会永远保持那副尊容。噢,我们到了。”
二人抵达长廊尽头的休息处,这曾是间教室,摆满长椅木桌。
“鉴于您和恩师对袭承名同样的厌恶,今后你我私下共处,我不会再用那称呼。”
择明抢先推门,侧邀请俨然一位老道招待,八面玲珑。
“所以,您请。我亲爱的朋友。”
说辞特意揣度,逐字轻叩心扉,男人别开脸摸摸鼻尖,大步跨进门,掩饰受宠若惊的无措。
屋内同样设有彩窗,它与刚才那扇相似,差别在于它是完好无损的,拥有完整的玻璃绘图。红日悬挂碧空,阳光普照绿地,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边瞻仰着红日前进,择明边于心中发言。
【我赞同先生他的说法。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待改正】
【你说是哪点呢,Z】
有在圣所的经验,系统很上道地接茬。
【Z:还请您告诉我,主人】
青年端坐首排首位,习惯轻拍身边,像在邀谁共坐。他朝窗抬眼,声若呓语道。
“仅是我一家之言。”
“我没见过神,也不知它心中所想。但它绝不是因为觉得好玩,才同时创造了人,创造人们中的疯子和圣人。”
恰逢费思点完蜡烛来到一旁,见择明拿出巴掌大的小布偶,他心情微妙。可他没拒绝邀请,观赏人偶师表演短篇喜剧。
“这是改良版。”开演前择明特地强调。
关在两道高墙里的两名疯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