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早已习惯被视作另类。
却不想,今天这男孩看着他点头,沙沙写道。
[因为原始的统一语言不曾与新生代割裂,只是作为绝对顶端,也是发源根系,暂时隔绝于无人企及的高处]
[而既有本源,那多种语言的深层存在互通性]
[能够彼此影响,同时也有追溯回源的可能]
[石头与石头对话,流水只会回应流水,但它们只是听不懂其他语言,难以做出回应,并非听不见]
[所以,本质通过‘语言’扼杀人们的魔怪才可怕啊]
……
仿佛受阿尔菲感染,不能说话的择明以笔代劳,写出令在场两名‘听众’心惊肉跳的文字。
听众其一,阿尔菲目瞪口呆,失去支撑端庄的力量。他岔开腿歪斜着坐,姿态不是很雅观。
听众其二,藏匿择明体|内的魔神,它正嘶嘶呼叫激动地否决。
‘不可能,你一个人类小鬼怎么会理解’
‘胡说八道,肯定是胡说八道!’
它越是急得跳脚,越衬得择明气定神闲。
【先生,您怎么能说我在胡说八道呢?我是有好好听您的指点,猜测出来的呀】
为什么这世界的人类不惜堵上一代代的心血时光,仅为抓住一种虚无缥缈,甚至永远碰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使徒都忌讳并弃用真名,为什么魔神之前不依不挠蛊惑他,想得到他的姓名。
因为正如一众法师使徒遵从的金字塔体系,从古至今的语言亦有孰高孰低,孰强孰弱的划分。
最高即是本源语言,它绝非为日常攀谈交流所用的词句。或许,它连固定形态都没有。
那是在与整个世界对话,让世界听到并做出回应。
而本源往下分叉交织,延伸且囊括万物万事。
【人有人的语言,您有独属的发音。但说到底,大家是同一谱系的变奏曲】
水,石头,星星,人类,魔神。这些总集合各自说着一样或相近的话,是首完整乐曲。
那么,音符则是其中每一相异个体,能够体会其他旋律。
魔神残杀人类,有时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即用与人类不相容却能被听见的语言侵扰。在意识层面戕害神智,在现实层面摧|残肉|身。
然而针对意志上的强者,得先找出他在世间绝无仅有的位点。
即他自己独一无二,已作为某一‘音符’刻入世界的名字。
改换姓名,改换面貌,都逃不出定位。那是跟着人自身的。
【毕竟连石头都有‘河边缺角的那块’,‘湖底长青苔的’区分呢】
择明对噤若寒蝉的魔神调侃,拐杖放平腿上,终于停止书写。
【您想得到我的名字,再尝试用您的语言不断求得本源语的呼应,让我精神失常,让我去死,让我消失……总之,是您想要实现的任何状况】
【简直像求诅咒一般呢,好可怕啊】
可怕的到底是谁?
被制服以来第一次,魔神在无形空间内蜷缩,不敢吱声。
若说出这番话的是某个世家法师,流浪术士,它绝不大惊小怪。这些蝼蚁有的是法子学习,去参透坚持至今研究的奥义。
何况悟透彻又如何?根本威胁不到它。
人们学不会它的语言。
魔神的藤条有气无力耷拉,表情一定是灰败气馁的。
它不得不接受事实。
这男孩无师自通学会它的语言,借此在里界制服了它,现在又单凭自己的理解,说穿人类历经数百年才摸索出的真理。
何等可怖。
如果他没变成哑巴,那他绝对会是下一个莱维·拉法叶。
不,肯定会比莱维危险。
同样在心中惊骇感叹,久久回不了神,阿尔菲不似魔神提心吊胆。
他表现出符合年龄的举动,两手发抖,颤颤巍巍。
等来切斯特和洛伦佐后,他立马高喊。
“使徒大人!我这弟子送给您!”他把切斯特往前一推,唾沫星子四溅,“只求您把这孩子交换给我,我照顾他收他为徒,是我从今往后唯一的徒弟,视若亲子!”
他指着诧异眨眼的择明。
“啊?你在说什么呢,死老头。”切斯特站定,拔高声音反问,“你当我是皮球吗?踢来踢去的。还有,你肯定没问过他同不同意!”
尽管拜师白金使徒是他毕生所愿,可这荒唐流程,他绝不赞同。
洛伦佐的惊讶不输切斯特,他沉默一扬眉,转而看向小哑巴那张瘦削瓜子脸。
身穿长袍的男孩,如羊羔般带着孺慕之情回望他,那对琥珀珠子里满是信赖与依恋。
于是按一路潜移默化的抉择,他将男孩抱起。
“感谢阿尔菲先生您的好意,不过在这孩子跟我回城之前,我暂时不会把他交给谁。至于您的弟子,我想就算是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