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进去了,夫人正在等您。”
目送他麻利走远,择明只好自行推门。
卧室是间小型度假屋,奢华装潢只为阐述一件事。
这家族的富可敌国,这的主人野心滔天。
那些安睡展柜中的藏品,皆是与利奥波德王室有关的一切物品。
旧餐具,残破服饰,造型各异的佩剑,历代国王用过的各种东西在此齐聚一堂。
这些市面上禁止流通的玩意儿,就明目张胆摆在丽兹·美帝奇床前。
至于丽兹本人,她正躺在偌大水池边,不着一缕打量来客。
“刚才里昂·芬奇求我帮他把克兰捞出来,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呢?”她边说边拨弄身边雾气,扬起清脆水声。
“此事不该由我左右,夫人。”
“你真是自谦过头了。”
伴随一阵哗声,赤条条的胴|体暴|露无|遗,但就像女人无所顾忌走来,黑发青年既不回避也不退缩。
嘴角弧度不变,笔挺站姿依旧,似一尊岁月静好的人偶,肩负乖巧微笑的职责,内里空无一物不受触动。
丽兹最终绕开人偶,柔若无骨躺上软榻。
“我拒绝了你们家的求助。克兰这小子几次借走我的人去用,却没有一次还回来。如果你还在那家,那这笔账就得帮着还。团结相爱,共守一藤,对吗?”
芬奇家自古以来的家训被她以讥讽语气道出,择明只遗憾接道。
“作为苍天古树的一片绿叶,在下恐怕难以分担夫人定下的罪责。更何况,我已是根下腐叶,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他如此干脆地撇清关系,丽兹先是掩嘴低笑,渐渐忍耐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你果然和他们不一样。也活该你被赶出家门。”
“多谢夫人夸奖。”
屋中仅亮几盏壁灯,桌上燃着香蜡,当窗外清风穿过二人之间,择明仿佛能看见女人腕上跳动的脉搏,像谁的影子迎光摇曳。
仍是丽兹打破沉默。
“你在那地方的表现,也非同寻常呢。”
“你请假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商品’不知用上哪学来的歪门邪道,竟然也把客人招待得服服帖帖,流连忘返,狗一样的来乞食。”
以这种方式听到落日萨德,青年理应做个震惊表情。但择明一如既往地贡献笑意。
“这说明您管理有方,经营得当,来日必定生意红火,客源财源滚滚。”一顿拍马屁后,他才扬声诧异道,“只是这让我有些意外,原来您,不,您的家族产业涉及如此之广。请问,有多久了呢。”
女人看着他微笑,可眼底犹如结冰,温度骤降。
她最后没回答,反抬起右臂垂下手。
声如流水,如柳叶,低回柔媚地绑架听觉,让人忘却她言辞的恐怖。
“我改主意了。要么,你当我的情人,要么……就当小布丁今天的加餐。噢,最近花园里的肥料也该换了。”
原以为会欣赏到惶恐和退缩,岂料被她认定‘不一样’的青年继续应承头衔,信步而来单膝跪地,一吻蜻蜓点水落在她手背上。那唇甚至没碰到肌肤,仅是屡屡舒缓鼻息。
“因为最近天气闷热,在下还是更希望跟小布丁找个凉快地方玩耍。”
见丽兹一言不发,择明默认对方达成约定,开始履行职责。
他取来浴袍,扶着对方细嫩的手替人穿上。
“您想先换衣,用餐,散步,还是别的。”
说到最后,青年移动目光看向宽阔大床,神色坦荡如同谈论远行郊游。
女人因赤足踩地,稍矮几分,视野正好容纳下薄唇与一对双眼。
那眼珠移开又转回,虽不深情却专注而纵容。如父母对子女,兄长对小辈。
纵容?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无意抽回手抓住衣领,丽兹冷下声让对方先离开。
可分明是命令那方,和不紧不慢告辞的青年一比,她突然的行动颇有仓惶意味。
上任情人第一天被晾在门外,择明却是心情大好,神色透着怀念,见者费解。
伊可曾有幸目睹但却错失探究时机。
而这‘良机’便顺理成章落在另一人身上。
【Z:您似乎很喜欢接近丽兹·美帝奇】
较‘卢修斯’更猖狂无度,比王子伊可更喜怒无常,臭名昭著的女人。
择明走出一段路,特地到阁中花园趴上栏杆才轻吐回答。
“夫人她,与我相识的一人相像。”
“所以,难免对她亲切。相信她也如此。”
系统难得没再发挥刨根问底的精神,大概也清楚自己问了不会得到回答,它与青年一起在宅邸度过半日,终于到晚上见证星光平台的第二次崩溃。
崩溃原因一,纳西索斯的公司正式发布消息,声称他因重伤不得不切割腺体,永远无法再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