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抓牢抓紧, 越是飞快流逝。钱与时间门啊,同流合污,让人失心疯的玩意儿。”
留声机沙沙,林威廉回神致歉。
“抱歉, 奥特先生。您刚才说的是”
简朴会客室内, 前市长奥特正为酒杯加冰, 笑时撅圆嘴,两声嚯嚯和蔼憨厚。
“太紧张还是急着做出一番事业”奥特递来酒杯, 不追究后辈走神反打趣道, “我们伊亚郡有史来最年轻,最耀眼的竞选者, 在最激烈的选举脱颖而出。前期不见你手忙脚乱,结束了倒发慌还是说, 你是装给我看的。”
“哪的话,奥特先生。论能力和心境,我与其他候选人同您比较,相形见绌,自然会想低头。”
“你也就这会儿谦虚。我可是自你定居起就等着你在这片土地上大展身手。”
话附带赞赏与期许,林威廉碰杯感谢。
选上市长,管辖伊亚郡, 计划进展顺利也比预期超出一大截。
归根结底是人们对安士白前所未有之演出的惊艳, 对一飞冲天的魔王作曲人痴迷。
城中民众沉醉乐曲, 为天才头顶的光辉津津乐道。
唯有少数人捕捉到别样光束。
奥特阖眼回忆。
“秋季丰收宴, 最是欣欣向荣。葡萄酒灌入陈年橡木桶, 一车车拉到广场倒满喷泉。紫红琼液喷洒,蒸干后酒香弥散,醇厚堪比花蕊蜜, 少女香。永无止歇的狂欢里男女老少歌唱舞蹈,不知疲倦。为欢愉,也为丰收。”
林威廉心照不宣再敬酒。
丰收节天,歌舞不断,吃喝玩乐不停,没有一家商铺会照常营业,哪怕是擦鞋铺。
听着距荒淫无度仅一步之遥,可奥妙在于,往往越是这种纵情声色就越能吸引来额外的,数不尽的财富。
经营剧院出身,牟利于林威廉而言是老生常谈。他两句带偏话题。
“关于您上次跟我提过的,霍子鹭先生父亲的事,您还记得么”语毕他发现奥特神情变了。
收声努嘴,摩挲着胡茬,遮遮掩掩的。
“霍先生姑且是我仅有的合作同盟,甚少能交心的友人,近期我听到点风声。坊间门出现流言,让他一家不堪其扰。作为挚友,我有义务为其排忧解难,您说对么。”林威廉表演着霍子鹭的知己,内心烦乱。
好在对情绪的把控他一如既往,以退为进道。
“难不成,是我这问题唐突了,触及到不可言说的过往”
“不。”
奥特摆摆手,妥协了。
“那也不是说不得的秘密。”
老家主霍昭龙受袭重伤后久病未愈,其长子霍子鹭回国暂时接管家业,次子霍子晏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子霍子骥狂蜂浪蝶一名,游乐风月场所。
身为伊亚郡一带最具势头的富贵大家族,围绕霍家的谈资从不匮乏,你大可在街道小巷,酒馆报社买到那么几条所谓的秘闻。
林威廉真正在意的,是那鲜为人知,知情者也闭口不谈的旧事。
掌权者历来对以霍家为代表的军火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遥想当年,庄园建立初期正值禁酒令执行高峰,以售酒为主卖香料布匹为辅的霍家根本无力抵抗各路明暗围堵。
“不比当地人,他们处处受限没可能扭转局面。我和老霍先生相识,但仅是几面之交,只听他的老合作商说,他将用出一大部分家当随刚与名家之女订婚的儿子外游,某新出路。”
追忆不同刚才,奥特断断续续,末了摇头。
“后来不知怎么的,太阳庄园一夜间门复苏了。”
后续故事,林威廉烂熟于心。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靠军火力挽狂澜,稳住家族地位,丧妻又续弦,生儿育女,数十年顺风顺水,现在像条米虫蜗居在安全牢笼内。
他唯一欣赏霍子鹭的地方,就是对霍昭龙一致的憎恶。至少他们双方都有让霍昭龙痛不欲生的念头。
但为时过早。
只是一个霍昭龙,还太早。
男人极力安抚着名为仇恨的凶兽。
一对新老市长畅谈至午夜结束,当林威廉乘车再回剧院,便收到来自盟友的祝贺大礼。
剧院顶楼。他最爱的,专为悼念莉莉的圣所,今夜横七竖八堆起尸体。血与污物凝固,糖浆般黏稠,连同搅不开的恶臭充斥空气。
他抬脚,用鞋尖替一名死者翻身。
目光掠过道道勒痕与狰狞死相,男人冷声掷出一词。
“解释。”
劳拉乖巧极了,正经描述她所知的始末。
玛格恩特的肖像第二场,就如主人公阿希尔特跌宕起伏的生平。
先是莱特莱恩遗憾退居幕后,再是落幕歌者迟了整整一小节才登场,临场改词。所幸后者没观众发现,愿为鬼魅歌者的独特嗓音买单叫好。
待帷幕落下,歌者摘去羊角面,他们一干人目瞪口呆。
若知道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