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散, 银白月光如溪水般静静地流淌在庭院里,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往日没几个人的院子里, 这时候挤挤挨挨地站着几十个秀美可人的哥儿。料峭寒风里,他们都没有睡意,只是围聚着不肯回去歇息。
“阿瑜哥哥,这太冒险了!”
宋鸣欢还是觉得不该这么早去探路,尤其乔瑜大病初愈没几天,真怕留了病根。
他几乎是像树袋熊一样整个抱住了乔瑜的右胳膊,不肯松开,纠缠道:
“阿瑜哥让我去吧,我身量小,反应也很快, 那些巡逻的人抓不到我!”
“你年纪太小了, 还是让我来比较好。”
气质纯净般的慕容缘第一次换上了隐入夜色的黑袍,杏眸欲说还休地盯着乔瑜, 有条不紊地说道, 他和其他人一样坚定地挡在了门口。
还有郑悠悠他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明明已经商量过的事儿,临门一脚时他们又纷纷反悔了, 争抢着要替了乔瑜。
月光下, 愈发飘飘欲仙的美人无奈地笑了笑, 在夺走满院呼吸的同时,也轻易压下了众人的碎语。
“今夜只是探路,最多一个时辰我便会回来,大家不必再劝。”
乔瑜这几天也发觉了,自己重生后似乎被上天钟爱, 见惯了的那张脸竟仿佛拥有了让人目眩神迷的法术。
不管是何性别、是何年龄,人们一见了他总会软下心肠,不忍为难。
由他出去探路,才是最好的安排!
乔瑜有五成把握,就算他不幸被巡逻的兵士或宫人发现,也可能不会被告发至皇帝那里。
这番安慰听起来有理有据。
但是亲近的哥儿们仍旧满心担忧,直说乔瑜想得太简单了。
“阿瑜哥,若是他们见色起意怎么办?!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粉面桃腮的郑悠悠满眼忧愁。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声讨起男人的劣根性,恨不得把他们贬到尘埃之中,和哥儿再也沾不到边。
由于激动,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随着夜风传到远方。
蓦地。
“咚、咚、咚”。
殿门上,沉重的门环被叩响。
院子里畅所欲言的哥儿们瞬间鸦雀无声,眼睛里的光明灭不定,盯着那扇禁锢了自由的铜门。
“夜深露重,有何要事?”
乔瑜示意朋友们快回寝室里,自己轻按住喉部,略显嘶哑地扬声问道。
门外。
提着灯笼的安牧暗暗赞了句好勾人的嗓子,若用雪梨汁养好了嘶哑,轻易就能将歌坊里的台柱子比下去。
等等,我在想什么!
凉风吹得安牧脸色一肃,他回过神冷冷道:“我来寻一个十多岁的小宫人,烦请开门。”
外面的人听起来是宦官,那说的小宫人……汤全?
那孩子下午就离开了,是出了什么意外?
乔瑜正想怎么婉拒,一道矮小的身影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急吼吼道:“义父,我在这儿!您先回去睡吧,我想留在这帮帮忙!”
此时,满院的哥儿仍没有一个离开。
听到这,他们松了口气,几个人搭把手就要把这小宫人抬起来,扔出去给那宦官。
“哎呀,放开我!我不会捣乱的!留我几天呗!”
汤全挣扎着,眼泪汪汪地伸手和乔瑜打招呼,扒着墙不想离开。
大家怕伤了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宋鸣欢悄悄松了门栓。
他拉着几人推开一条缝隙,扯过那似乎黏在墙上的小宫人——
“汤圆儿,你快给我出来!回去抄宫规一百遍!”
安牧还在考虑怎么教训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义子,就见面前的宫门向里开了一条缝。
灰头土脸的义子被从门缝里扔出来,转头还撅着屁股扒门想再进去。
“嘿,你这小孩儿!”
宋鸣欢一鼓作气,直接用腿堵住那不大的空隙,防止人再跑进来。
“跟我回去,丢不丢脸!多大年纪了还贪玩。”
安牧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放下心,笑骂着敲了汤全的后脑一个“板栗”,十分清脆。
“义父~~~~”
汤全捂着脑袋小声哀嚎,擦着泪道:“呜呜呜我只是想一直看到仙人哥哥~您就让我留下嘛!我,我以后给义父做好吃的!”
“就你?”
安牧一手提灯笼,一手扯着汤全的耳朵,就要将人带走。
“真不知你是喝了谁的迷魂汤,还仙人哥哥,小小年纪和谁学的甜言蜜语……”
“我没有!”
汤全气呼呼地捂着耳朵,踮着脚生气道:“雪月轩里就是有仙人哥哥!”
“行了,小点声!”
安牧脑子都要炸了:这夜深人静的,混小子竟然嚷嚷这么大声,是想所有人都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