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角门缓缓打开,几车粮食运了出来。
师爷脸上带着笑“将军一路辛苦,只是城里没办法安置如此多的兵,还是委屈众将士在城外驻扎,您可以选几百精兵,入城赴宴”
见到实实在在的粮食,连庚希有些意动,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士兵拿着匕首朝着粮袋扎了个口子,白花花的大米,如瀑布般倾洒下来。
连庚希脸上这才带了三分笑意“师爷费心了。”
“将军客气,城中都已安排好了。”
连庚希翻身上马,侍卫营紧随其后,此时太阳西落,偌大的夕阳挂在天边,仿佛染红了半边的红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连庚希没做犹豫,一马当先,身后的众人紧随其后,其余的将士则安静地在帐外,目送他们离开。
永昌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连庚希看到眼前的景象怔在当场。
百姓们夹道欢呼,“恭迎连将军,连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连将军抵抗漠北,百姓敬爱您啊”
无数的鲜花,往他们抛来
连庚希近日来阴狠的面容,此时不由得动容,他竭力咽下哽咽,微微摆手“多谢。”
城里两边,都是拥挤的百姓,自发地跟着队伍,边走边往队伍里扔鲜花,帕子
不只连庚希,便是他身后的侍卫营,也没想到是此等景象。
他们上次受到这样的接待,还是多年前抵御漠北凯旋归来时候,陛下亲自在京城迎接。
百姓欢呼雀跃,万人空巷。
一晃多年,他们的热血渐渐在岁月的长河里,冷却殆尽,眼里都是金银珠宝,军功权势,荣华富贵迷人眼
他们眼里不由得红了,百姓真切的笑脸不断在他们面前闪现。
有的士兵偷偷抹泪。
太守府门前,杨凤林身板笔直,早已恭候多时。
连庚希眼睛微微眯起,其实他进城的时候,想过只带一个侍卫营,便可以围了太守府。
到时候,永昌府不费一兵一卒,便在他掌握之中,无论是补给也好,西行也罢,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中。
可如今百姓们夹道欢迎,围绕在太守府门前,也久久不愿散去。
连庚希环顾了四周,到底是利落地下马,欠身行礼“庚希见过舅舅”
杨凤林此时面带笑容,没了先前在城门上的公事公办。
“快快请起”杨凤林上前一把搀扶连庚希起身。
“连将军为国杀敌,功勋卓著,折煞我等”
“哪里哪里”
两个人场面上的话,寒暄了一阵,等到实在是无话可说要冷场的时候,师爷过来了。
“宴席已经准备就绪,还请过府一叙。”
“请”
“舅舅请”
丝竹奏乐,酒席隆重,看样子是精心筹备了。
连庚希正襟危坐,看着宴席上的舞蹈,杨凤林不断敬酒“连将军,老夫敬你一杯”
连庚希却摆摆手“最近通风,喝着药,军医不让饮酒,对不住了。”
说着,伸手将面前的酒杯盖住,挪到了一旁。
他不饮酒,属下将领便也不好饮酒。
连庚希对杨凤林道“舅舅在永昌府多年,庚希在北地驻守,无缘得见,今日有缘相聚,实在是难得”
杨凤林笑了笑,宴饮设置在院中,院中有颗树,树上结了不知名的花,嗅起来很芳香。
夜色渐渐降临,芳香更加浓郁。
“这个树是什么树”连庚希显然注意到院中的树。
“红花灼灼,胜似桃花,花冠粉红至深红或白色,有特殊香气。此花名曰夹竹桃。”杨凤林道。
连庚希抬头看着盛开的花,心里到底是搁着事情,沉重。
“夹竹桃虽然好看,可根茎叶都有毒,要谨慎些。”杨凤林忽道。
“有时候人也是一样,一辈子顺风水水了,走路太过平坦,便想走捷径,殊不知,美好的事物,往往其中都带着毒”杨凤林意有所指。
连庚希侧头望了过来“舅舅,有一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若是故步自封,哪里有今天的成就。
他的前程,本就是以命相搏,搏出来的。
“你本已受到百姓的爱戴,何苦”杨凤林叹了口气,再次斟酒一饮而尽。
连庚希想了想,道“我北军要西行,前往京城,若事成,定然不忘了舅舅今日的恩情”
杨凤林摇头“你我之间,何来恩情。”
“多谢舅舅今日的赠粮。”连庚希直言不讳“永昌府的粮库,希望你交出来”
杨凤林摇头“怎么没喝多少酒,我便醉了呢。到底是我醉了,还是你醉了”
连庚希看着脸色发红的杨凤林,脸上的笑意倏地收起“舅舅,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看着你的手下,你看看你的兵,他们都曾经是抵御外敌的功臣,他们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