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庚希并没有将北军全部调动,只是动了一部分精锐。
连家军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尽管中了埋伏,也并没有太过慌乱。
只是局势到底还是被动起来。
两边山坳不断往下滚落的巨石,砸伤了许多士兵,前面的路被堵,后面的路也是自己人。
一时之间,进退不得,中间部分伤亡惨重。
先锋队反应迅速,率先往前突击,最前面的士兵已然冲破了关卡。
回头不断高呼着“快,后头的跟上”
“快,让陛下先走”
众人簇拥着连庚希往前走,却被他拒绝。
“不,我殿后。”
他话音刚落,山上再次往下下起了箭雨。
连庚希眼明手快,刷地一下抽出了佩剑,但见银光四闪,剑光挥舞,叮叮当当,簌簌打掉了许多箭簇。
可密密麻麻的箭簇如同细雨,还是再次折损了不少士兵。
连家军士兵骁勇善战,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补位,誓不退缩。
夜色里,敌暗我明,连家军吃了闷亏,折损了不少的精锐。
及天色将明,狂风安歇,太阳甫一露头。
埋伏在山坳的人,仿佛夜色里的鬼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家军出了拗口,清点人数,折损了数百人。
连庚希脸色铁青。
“陛下”人群里忽然一声低呼,原来先前是夜色里,视线不清,连庚希又身着玄衣,与将士共同进退,身子傲然。
众人并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如今天亮之后,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
肩膀到底是中了一箭,只不过他闷声不吭地将箭羽斩断,硬是咬牙挺了过来。
“陛下,您这是何苦”
手下心疼万分“如今您龙体为重啊,万不可糟蹋自身”
剩下的马屁,被连庚希抬手打断“埋伏的人,可有伤亡”
“启禀陛下,这群人趁夜偷袭,全是下作的手段,人不靠前,打了这么久,居然一个人都没捉到”
连庚希双眸淬冰,冷冷扫过,威压震慑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尔等身经百战,输便是输,不要给自己找藉口。”
连庚希说着,到底是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缓和了语气,自责道“不怪你们,是我大意了”
他将错揽到自身,反而让众人惭愧不已。
纷纷跪下道“是属下无能,甘愿请罚”
“都起来吧。”连庚希微微眯起眼睛,回头望向伏龙谷,眼里闪过杀意。
棋逢对手,依靠有利地势设伏,却能不折损一兵一卒。
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告诉前头将士,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
“是”
“将军”属下不解“明明他们落入了我们的埋伏,为何不趁他病,要他命”
商仲卿骑着马,一宿没睡,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精神却显然很好。
“还不到时候。”商仲卿所处地势很高,她所在之处,恰好可以看到绵延不绝的队伍。
“咱们设伏不过是取巧,若是下去厮杀,以一抵二,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以一抵二,也是咱们赢啊”
商仲卿歪着头看了属下一眼,“以一抵二的是他们。”
“将军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守壕之方,军器以群子为最利而不甚能及远,若打外壕之外,恐落着多,而中者少;若打内壕之外,外之内,则颗颗可中”
“将军是指投石,他们既然在咱们壕中,已然伤亡惨重,为什么不上去收尾”
“若是伤亡惨重,那前方是什么”
商仲卿微抬下巴,示意手下望过去,但见原本冲散的七零八落的队伍,如今再次整合完毕。
队伍井然有序,不见丝毫纷乱,也不坠半分士气。
“咿呀,邪了门嘿,才中了咱们的埋伏,还能如此快地集合队伍,士气不受影响,我还真小看了”
商仲卿看着自己的属下“若是你,中了埋伏,会垂头丧气”
“那哪能呢,我张彪,打不死的蟑螂,小小的埋伏能让我后退,想得美”
“那你为何小瞧别人”
“这”
商仲卿驾马走到他身边,“你可曾因为我是女子而小瞧我”
张彪老脸一红,好在他蓄着虬髯胡须,皮肤黝黑,脸红害臊也看不出来。
“当初的确不服气,可您不是收拾了小的了么嘿嘿,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张彪牙不由得有点疼,想当初他是第一个跳出来不服头儿的,谁能甘愿在一个娘们儿手下低头后来,还是被撺掇得跟将军切磋了下,摔了个狗吃屎,崩了一颗牙。
在炕上生生的躺了一旬,没下了地。
后来便也心服口服了,娘们儿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