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晴朗天气总是让人高兴的。
只是梵婴歇下来一旦看见站在蹴鞠场外的那个身影, 就不免有些烦。
她倒是没想到，以梵识意的心性, 竟然能放下身段, 跟了她第一天，还会来第一天。
于是梵婴比前一天更加冷淡。
看着梵识意还在等的那个少年好心拍了拍梵识意的肩道：“三殿下，你等再久也没用的。”
“以前那些人可比你能等多了。”他继续道, “王太女殿下可不喜欢缠人的类型。”
梵识意唇线紧绷，一言不发，一张脸上神情又冷又倔。
他一旦认真, 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少年正要离去, 便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最后一次。”
少年惊愕地回眸, 看见梵识意抬眸，依旧是看着梵婴的方向, 刚刚的话像是一场幻觉。
少年突然笑了，随后站在梵识意身侧, 抬头道：“喂，三殿下, 你哪里来的自信心啊？”
梵识意没有看他。
自幼在宫廷野生野长无人照管的少年王子在树木的阴影下, 如同沙漠中蛰伏的猎豹。
但他是温驯的豹子——
如同他长长的影子归属的方向。
伴随着梵婴朝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走近。猎豹少年的影子逐渐连接到她脚下。
看热闹的少年突然明白了，梵识意，他隶属于梵婴。
梵识意突然说话了。
梵识意的声音如同沙漠绿洲里清冽冽的泉水, 又如同盘旋的飞鸟：“因为她对我好。”
少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怔了怔, 随后才想明白——梵识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呢。
梵识意抿唇，随后执拗道：“她对我好。”
不像母妃那样的，近乎感激和补偿的“好”。
虽然他也不懂，自己的母妃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感激和愧疚，但是他总觉得, 母妃好像并不“爱”他。
因为母妃对他带着小心翼翼，和对小妹完全不同。
少年眼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梵婴，又看了不为所动的梵识意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了。
少年压着声音极轻极快地在梵识意耳边道：“你知道吗。王太女对你好，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今天高兴对你好。”
“三殿下，”少年叹口气，“她明天不乐意的时候，照样可以把你杀了。”
梵识意没有动作。
随后他突然道：“她不会。”
阿婴不会杀了我。
这是他在宫廷里，唯一一个除了南宫的人之外，可以相信的人。
少年被他逗笑了：“好吧——你迟早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一秒，少年身子一轻，随后惊愕地发现，自己被梵识意就着领子小鸡崽子似的提起来了。
梵识意的眼眸中是与往日不符的冷漠厌恶：“她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说。”
“王兄？你在做什么？”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
梵识意恍惚一下，随后松开了手。
但他只抬头看了梵婴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梵婴依稀从他眼里看出了——委屈？
委屈什么？
怎么？欲擒故纵？闹脾气？别扭？
为什么？亦或者是——他凭什么？
梵婴看着那被留在原地的少年，那少年恭恭敬敬给她半跪行了个礼：“殿下。”
梵婴打量了他一阵，随后懒懒抬脚，虚虚踢了他一脚。
随后少年听见她冰冷冷一声：“滚吧。”
少年从善如流。
他大概能够猜到梵婴为什么是这副态度。
按照梵婴的性格，自己才丢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挑衅。
他也猜得出梵识意为什么是那种态度。
因为梵识意的确觉得委屈——委屈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像是责怪他对他出手。
梵婴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那依旧半跪着的少年的声音：“殿下，你可还记得我？”
梵婴回头都懒得：“本殿有必要要记得你吗？”
她似笑非笑：“滚吧。”
少年静静在原地半跪着，直到梵婴走了，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随后抬眸，望着她的背影。
“还真是没有心啊。”
梵婴心情不好，随脚把球踢了回去：“今天有事，散了吧。”
她话音刚落，那群少年便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了。
梵婴嘲讽地想到，真是一群好狗狗。
母后给她留了一批好狗，不是吗？
那少年的影子划过她的脑海，那一滴殷红的泪痣点缀在他眼尾，显得他柔媚又风流。
梵婴恍惚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她有段时间喜好听话的类型，所以便驯了只雪白的狮子猫。
不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