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隐约睁眼间，便是一片刺目的亮光，照得他双眼一痛。
第一时间, 他
空荡一片。
他不顾强光照射下的刺痛, 猛地睁眼坐起。
身下是一片云雾般的厚实柔软, 周遭垂坠?丝绸帘幔, 层层轻纱之中, 还能?见东珠连缀的金线勾绳。
方临渊转头, 便见眼前一片静谧, 四下金碧辉煌。
宽阔富丽的卧房，赫然是一间高大宽敞的宫殿。满是金玉瓷器的宫室尽头, 是一排紧闭?的巨大楠木花窗。
两个状若仙娥的年轻女子听见床榻上的声响，?即迎上前来。
?她们身上的罗裙，是宫婢的打扮。
“侯爷醒?。”有宫女捧?热茶，递在他?前。“侯爷可有哪里不适吗？太医就在??外。”
“太医？”方临渊皱眉, 推?茶盏便径直下?床榻。“我刚领皇命, 在北上陇西的途中, 何故会在宫里？”
说到这儿, 他微微一顿。
脑中一片混沌的疼痛, 记忆的尽头，是?带愧疚的林子濯, 还有他带给他的那一壶酒……
是林子濯在酒里下?药！
方临渊瞳孔骤缩，绕过那两个上前阻拦的宫婢, 径直往外走去。
林子濯下的药。临近昏迷之前，他隐约听见他说?什么, 听得不大清，但通过他的口型, 可以辨认出陛下二字。
陛下……
可他出征陇西，领的是皇上的命令！
“侯爷，还请侯爷稍候……”
方临渊抬?，一把推??宫殿的大??。
一片死寂。
??外，层层叠叠的金顶宫殿，尽头隐约透出?鱼肚白的光亮，是清晨太阳初升时才有是颜色。
而在他?前的廊下，腰佩刀剑的御林军，密不透风地守住?全??的??窗。
方临渊停在那儿，??地??眼前的景象。
在他身后，那两个宫女已经匆忙跪?下来。
“陛下下令，请侯爷在此休养！”她们说。“还请侯爷不要为难奴婢！”
……为难？
方临渊回过头去，目光扫过偌大的宫室，最后落在?她们二人身上。
“是皇上下的命令？”
他问??。
那两个宫女闻言，微微一颤，却并没有否认。
是皇上。
他下?圣旨，取?虎符，要他替大宣镇守玉??关，以拒强敌。
可就在突厥人撕毁合约、使诈攻城，他快马加鞭带?圣旨赶去陇西之际，却又是皇上派人、派去?他的??友拦下他，骗他饮尽下?药的烈酒，将他带回?宫中。
皇上……他想做什么？
方临渊深深呼吸?，可即便他用尽?力气，每一声喘息也都在颤抖。
皇上还能想做什么呢，眼下的情形，?清楚不过。
几只鸽子扑棱?翅膀飞过他?前的天空。高旷的天被宫殿的楼宇分割成四方形，鸽羽声响起，回荡在一片寂静?中。
皇上不信他，即便给?他虎符，也不是真心要他去抵御外敌。
他能出现在这儿，说明他是皇上的敌人。
——
宫女们将早膳在桌上摆?。
碧梗米粥里炖?辽参与干贝，摆???五盘的点心精致又香甜。待到为方临渊上过第七??菜后，宫女还恭敬地询问，问是否合方临渊口味，要不要撤换或添菜。
方临渊的目光却扫过满桌珍馐。
“断头饭？”他没有抬眼。
他这样直白的话可是将宫女吓?一跳。
“侯爷说笑?。”宫女强笑?连忙说??。“宫中早膳的?例便是如此，若是陛下用膳，还要另外添上十七??菜呢。”
方临渊没?言语，仍旧没动筷子。
那宫女见状，一时也不敢?劝，无声地替他添??杯中热茶之后，便悄悄退?下去。
不知过?多久。
花窗上的日影缓缓地东移，满桌的菜肴渐渐凉透?。??外隐约传来响动，接?便是宫女与侍卫的声音。
“参见皇上。”
方临渊转过头去。
穿过窗子，可以?见庭院?中浩浩荡荡的仪仗。华盖与轿辇停在宫苑之外，数十个太监与侍卫在院中分列?来。
寝宫的大??被从外打?。
大病未愈的君王披?厚重的大氅，在身侧太监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进来。
“方卿。”他抬头，?向方临渊。
而他?前的方临渊，已然从原处站起?身，躬下腰去，朝?他深深行?一礼。
方临渊没有说话。
鸿佑帝也不以为忤。他?色平静，抬?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