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方才被傅天河摸过的耳后。
痒。
就算用力擦了,那一瞬间的痒意也顺着神经,直接钻进了心里去,让陈词浑身都要发颤。
他很少让别人碰他,弟弟和父亲除外。
陈念说他有精神洁癖,陈词觉得也许是,正常情况下,他会本能地避免一切没必要的肢体接触。
陈词垂下眼,看向自己手背,没发现脏东西被擦掉的痕迹。
正当傅天河后背冷汗直流之时,一只浑身被淋湿的小鸟惊慌失措来到窗沿下,引得了同学们惊呼。
窗口位置的大家赶紧往旁边躲开,让小鸟进入屋内避雨。
湿漉漉的麻雀振翅窜入教室,被众多目光追随着,落在陈词摊开的生物课本上。
麻雀的小爪子在生物书上留下湿痕,让“下丘脑”的墨迹更重。
——下丘脑分泌促性腺激素,作用于垂体。
麻雀跳了两下,飞到了灯罩上面躲着去了。
这时田老师赶了过来,围在窗边的同学们霎时用最快速度回到各自的位置,靠窗的编导生赶紧把窗户关上,用纸巾擦着湿透了的桌面和窗台。
一侧的雨声被隔绝在外。
灯光亮起,教室中又响起了大家装模作样的背书声,只是那一颗颗年轻而躁动的心还留在外面。
傅天河眯起眼,确定少年耳后的那颗痣还在。
真的有痣诶。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听到了他过分强烈的心声,陈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体育生的耳尖微微泛红,眼神稍作闪躲。
·
自从开始下雨,陈念的心思就没有一秒在课本上了。
他仗着老师不在,全程盯着窗外,大自然是最好的调色师,所有颜色搭配的都恰到好处,绝妙之极。陈念很想从包里掏出来平板,拍上一张记录下来。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看到陈念拿出平板,沙弗莱一怔。
旋即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是陈词的第二人格。
那个酷爱画画,每晚都和他练习俄语的第二人格。
沙弗莱立刻低声道:“小心点。”
他侧过身子,给陈念让出最佳的拍摄位置。
陈念倾身凑到窗边,但角度还不是很好,他更加靠近,也就无可避免地紧贴在了沙弗莱身上。
或者说,压在沙弗莱的双腿上。
沙弗莱只觉自己像是要把少年抱在怀里了。
两人的腿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擦,让沙弗莱浑身僵硬,偏偏陈念还无知无觉,只惦念着他窗外的雨景。
他想要靠的窗户更近,又要保证身体稳定拍照,干脆就抬起一条腿,跪在了沙弗莱的大腿上。
沙弗莱大气也不敢出,他腰部和腹部的核心肌群收紧,保证身体平衡,还得双手虚虚护在陈念身侧,防止他失去平衡摔倒。
陈念的动作自然引得了其他同学的注意,最起码坐在两人身后的同学看到了,大家都不是瞎子,背书也会偶尔抬头看向前方。
陈念明目张胆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只可惜再怎么拍,也无法复现出人眼看到的样子。
以及,要是教室里关着灯就好了,在明亮环境里拍外面的昏暗,效果会差很多。
陈念还算是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腿上的重量消失,沙弗莱默默地松了口气。
“陈词你怎么带了平板啊。”后面的班长悄悄询问道。
“啊,我不用它做坏事应该没问题吧?”陈念眨眨眼,俏皮问道,“班长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大家都不是小学生了,当然不会再搞那些打小报告的行为。
将班长也拉入战线当中,陈念后半程的早自□□算老实了。
下课铃打响,沙弗莱想到少年今早迟到,问:“吃饭了吗?”
“没。”陈念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和地上出现的积水,道,“没事,一天不吃饿不死的。”
其实他在思考要怎么和哥哥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