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智。
“怎么了?”
少年和刚才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几秒之后终于慢慢摇头,接着垂下了眼眸:“你……不去陪女朋友吗?”
略为沙哑的声音,传到了文清辞的耳边。
他的声音不大,听不出来什么特殊的情绪,就像只是随口一问。
“原来是这件事……”听到谢不逢的问题,文清辞长舒一口气。
见状,少年再次抬眸向对方看去。
不在方奶奶家,文清辞明显轻松了不少:“我出院回家的时候,在楼道遇到了奶奶,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就说前几天是去朋友家小住了。刚才那些都是她的误会。”
文清辞的语气非常轻松。
就像是一阵风,慢慢将那个覆盖在谢
不逢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厚重棉被掀了开来。
难以言喻的轻松与舒爽,令他的嘴角弯弯向上扬起。
少年点头,有些别扭地转过身:“我知道了。”
文清辞一边向客厅走去,一边忍不住追问:“所以刚才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那么严肃。”
自己的表情严肃吗?
“没什么,”谢不逢移开视线,停顿几秒后忽然问,“所以你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大毛病,”文清辞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呃……前几天有人溺水,我在太阳下急救。可能有些过度劳累吧,忽然晕了过去,被送到了医院。”他大事化小,朝少年解释。
“急救?”不可思议的情绪,从谢不逢眼底一闪而过。
少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文清辞。
在成长的过程中,谢不逢养成了冷漠的个性。
他并不关注旁人,也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没有任何好奇。
但是这一次,他却无比想要了解文清辞。
……
老式居民楼的天台是可以上去的,住在楼上的住户,常常会在这里晾晒衣物。
夜里气温降下来了一些。
文清辞和谢不逢带着零食与冰可乐,一起爬到了顶楼。
这一片的房屋都不怎么高。
而文清辞家的小区,又正好位于一座小小丘陵的高处。
夜风从城市那一边吹了过来,带走了一天的暑气。
少年微长的卷发,也因这阵风向脸颊上拂来。
他们站在天台边,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文清辞的声音清润温柔,就像今晚的风。
他的故事并不复杂,没用多久,谢不逢便从文清辞的言语中,拼出了他前二十年的人生。
“所以你现在在首都上学。”
“对,”文清辞点头笑了一下,回眸朝谢不逢问,“你呢?打算去哪里。”
谢不逢从几年前起,便在国际学校读书。
直到不久前,彻底与父亲撕破了脸。
有不少私生子的他,完全不在意谢不逢这个法律上的独子成才不成才,直接将他转出了从前的“贵族学校”,权当给儿子的“教训”。
……在文清辞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谢不逢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夜风从文清辞所在的方向吹来,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
谢不逢没有回头,但他能感受到,身边的人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少年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跃动了起来。
沉默几秒,他轻声说:“应该……也是首都的大学吧。”
近一点,离他更近一点。
——谢不逢心底的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催促着他。
“可以呀。”并不知道少年这句话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文清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他将视线转
了回去,看向远处:“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带你熟悉附近的环境。”
“一言为定。”少年的语气格外严肃,好像文清辞方才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诺言似的。
站在他身边的人,也随之认真点头:“一言为定。”
谢家的环境非常压抑,除了儿时在奶奶身边的那几年,谢不逢的身边便只有保姆陪伴。
有的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一两句话。
他的脾气,在常人看来有些古怪。
谢家的人还有学校里那些所谓的“同学”,更是因为他的父亲,而冷落疏远着他。
……文清辞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不同的人。
“今天的事,抱歉。”少年忽然开口。
“抱歉?”文清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和我说抱歉?”
“今天上午是我拖累了你。”
“原来是这个,”文清辞喝了一口可乐,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半脸的不悦,甚至还转身看着谢不逢笑了起来,“可别这么说,今天的事,还蛮有意思的。”
说完,上午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了文清辞的脑海之中。
话音落下,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不逢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温柔。
这一晚,松修的风吹过了这座城市,也吹过了谢不逢的心。
并在其中留下了一圈又一圈散不完的涟漪。
入夜,窗外有蝉鸣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