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纯一si不挂地站在穿衣镜前, 看着左胸口的黑色字母,哥特风格的名字缩写,宛如印在她身上的黑色胎记, 伴随着心脏的跳跃和每一次呼吸的起伏,轻颤着。
做出这样的决定,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催化, 但清醒之后路安纯也不后悔。
她想在身上留下与他相关的印记。
也只有魏封知道, 摘下温柔乖顺的面具之后, 她真正离经叛道的样子。
深夜, 她给魏封发了一条消息:“其实挺疼的, 还有点痒的。”
二手机售后:“???”
纯:“我说纹身。”
二手机售后:“我能不能讲点骚话?”
纯:“不能, 你自重。”
二手机售后:“老婆, 我想看。”
纯:“你还想上天呢。”
二手机售后:“具体哪个位置?”
纯:“是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位置。”
二手机售后:“这概括太粗略了。”
路安纯想了想, 缓慢地编辑着文字,回道:“就算穿比基尼, 也不会被人发现的位置。”
魏封放下手机, 躺在硬|梆|梆木板床上,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和四面的墙仿佛都朝他挤压而来, 他感觉身体都快要绷成了弹簧, 燥热难耐。
他快被她弄死了。
……
整个寒假, 魏封都在兼职挣钱, 要说正二八经的约会,也就只有一次, 路安纯要见他很不容易,他也不允许她去鱼龙混杂的台球室找他。
路霈一直在北边忙着, 偶尔回来, 也不过小住两天便又匆匆离开。
那是路安纯最快乐轻松的时光。
她知道, 这样的自由不会持续太久,能多一天、是一天。
而柳如嫣身患绝症的父亲没能熬过这个冬天,那晚她接到电话,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哭着跑出了别墅。
路安纯担心柳如嫣的安全,陪她一起去了医院。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柳如嫣和柳励寒的父亲,因为化疗,男人的头发都掉光了,皮肤惨败,没有一点血色,被疾病折磨的身体已经皮包骨头,形容无比憔悴,也不安详。
柳如嫣哭得声嘶力竭,就像全世界所有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样,那种深沉的悲痛是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无法消解的。
路安纯在很小的时候,已经感受过这种绝望与痛苦了。
她坐在医院走廊冷冰冰的横椅边,司机乔正送她们过来,此刻也陪路安纯坐在椅子上。
“乔叔叔,你回去休息吧,现在很晚了。”
“路先生吩咐过,我必须守在你身边,直到平安将你送回别墅。”
路安纯嘴角惨淡地提了提,回头望了眼太平间里悲伤痛哭的柳如嫣。
“乔叔叔,如果有一天我爸也死了,我想我大概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乔正本应该为她的话感到惊讶。
这个世界上,会有小孩不为父母的死亡掉眼泪吗?那他一定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但乔正神情平淡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路安纯淡漠寡冷的话而吃惊。
或许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对父女的关系并不正常。是啊,他每天都呆在路霈身边,他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安安,你想不想跟我说说你妈妈的事。”
路安纯诧异地偏头望了他一眼:“我妈妈?你为什么要提我妈妈?”
“我听说你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去世了,你为她哭泣过吗?”
“嗯,哭得比柳姐姐更厉害,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孩,你知道失去母亲这件事,对于小孩来说,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一万倍。”
“你母亲走的时候,安详吗?”
路安纯不知道乔正为什么要问这些事,在路霈身边工作的人、是必须保持绝对的谨言慎行,而他今晚说的话,似乎已经逾越了他的身份。
但路安纯不介意,因为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和她聊聊母亲的事,这些事压抑在她心里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关心过。
没人关心她死得是否安详,没人关心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