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只觉着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跟以往虽然清苦但别有一番趣味的梦境不同,那应该是一个很悲伤的梦境,所以梦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忘记。
如今醒来,当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透过微弱的烛光, 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泛旧的帷帐、看着甚是廉价的木质床栏,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她以为自己还没醒。
林娇转头, 一眼看到坐在不远处桌边的男子。
她只能隐隐看见裴景的侧脸, 坚毅生硬的下颌线、冷淡疏离的气质, 无不透露着冷漠。
“裴……”
她刚发出一点声音, 裴景就看了过来。
只一眼, 方才围绕在他身侧的冷漠悉数散去, 让林娇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只是傻傻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醒了?”
熟稔无比的问话,让林娇确信自己是真的还在梦里,便晕晕乎乎地伸出双手。
她看见裴景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愣然, 竟没有立即回应, 林娇心中升起委屈,那委屈大概也在了眼里,所以即使有些迟疑, 裴景很快就坐在床边弯下了身子。
林娇想也未想,胳膊揽住他的脖子。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里格外踏实,却还是习惯性地撒娇:“玄知, 我做了噩梦。”
她说话时, 小脑袋在裴景怀里一拱一拱的, 直到自己觉着自己的位置舒服了才停下来。
抱着自己的人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
“做了什么噩梦?”但是他还是顺着问了。
林娇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了:“忘了,总之就是不好的。”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男人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手,心里不满极了,仿佛这会儿那双手该拍拍自己的肩,安抚自己才是。
可她却只能听到裴景好听低沉的声音:“既是不好的,忘了便……”
“夭夭还未醒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房里的脉脉温情,林娇眨了眨眼睛,还回不过神。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哥哥?
她的脑袋从裴景怀里探出来,在他的肩上往门外看,可不是林书南。
“哥哥?”
原本因为撞着这两人亲密而觉着尴尬的林书南,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一听这话,脚又跨进来了。
“哥哥?”他学着林娇的语气反问,眉毛上挑,“怎么?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哥哥!
当意识慢慢回拢,林娇揽着裴景的手,瞬间仿佛有了千斤重。她已经开始发热了,从脸红到了脖子,宛如煮熟的虾,她怎么忘了?方才裴景是走过来的。
若是在梦里,该坐着轮椅才是。
僵硬得一动不能动的人,手一点点挪了下去,像是唯恐惊扰到对方。而被她抱住的人,始终没有动作,只是林娇偷偷瞥一眼时,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深不见底的眼里,隐隐藏着跳动的火苗。又像是戏谑,颇有兴味般地看着她一点点缩回了被窝里。
将被子一盖,林娇索性装死了。
真的要死了,便是……便是定了亲,方才这也……太不知羞耻了。
被窝里的她捂住脸,只想再晕过去一次。
“林七姑娘。”裴景一开口,就觉着床上的人更是一动不敢动了。
他脸上笑意深了深。
“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知一声便可。”
好半天,才听被窝里传来嗡嗡的一声嗯。
他又多看了几眼才转身出了房门。林书南也跟着出来了。
“裴大人。”
裴景站定:“林大人。”
林书南也察觉到了,没了妹妹在旁边,裴景仿佛就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哪怕对自己是客气的,却也是隔着距离的。
这不可侵犯的模样,倒是让他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了,可想了想还是说了:“裴大人虽然跟夭夭订了亲,但到底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