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妨。」想着,狗儿过来奉茶,一度暖香从咽喉落到胸口,谷哥哥浑忘了外面的呼呼寒风,更暂抛开山庄尔虞我诈、她「奉命」的曲意逢迎、庄主自幼的过份宠爱……
「他的情况怎样?」狗儿问道。谷哥哥取出一颗丹药,吩咐道:「混和水中,给他服下,待毒素聚于体内数处,再放血治疗。」狗儿感激地躬身敬礼,便赶紧办理。她那份率真,或许就是解锋弟整天阴霾霾的「药」;捉她回去,以她的的性子只会弄巧反拙,要设法子骗她自愿到山庄。明白勉强撮合非好事,就如庄主对自己从幼悉心培养,为的是他女儿有所託庇。但以狗儿的「真」遇上锋弟的「善」,很可能又是另一回事。
狗儿道:「他服完了,没有任何反应。」谷哥哥道:「待会儿吧。」狗儿问道:「这是什么药?」谷哥哥道:「这是锋弟製的,名叫『印提麻』。」狗儿道:「名字好怪。」谷哥哥道:「这是突厥语,意思是凝聚。」要加深她的印象!「锋弟是我的亲弟,父亲本意取名峰,但庄主以『龙泉出深谷』故名锋。锋弟不单医术高超,音乐、语言能力也强,他个子高大……」狗儿道:「听,好像他在喊『饿了』。我去给他点米粥,你也吃些东西。」谷哥哥取了火旁石上的烤饼吃,粗糙但味道不错……沉默善良的锋弟若有她作伴,定能享受到双亲枕山栖谷的逍遥。瞧狗儿细心照料那疯子,不禁忧虑狗儿对他会由怜生爱,霎时杀念顿起。狗儿道:「他清醒了些,胃口也不错。」谷哥哥寒着脸道:「我过去看看。」
狗儿道:「慢,他刚入睡了。」瞧他的神情估道是食物味道不合,一转念,何不试造那个菜式给他嚐嚐?便道:「看这个合意否?」谷哥哥回头,闻到她新造的一锅,飘出带点咸味的茶香,颇为吸引。接着见她一手托麵团,一手拿刀,削成一片片直接到锅裡。麵片周边较薄,遇热后捲曲,变成了花瓣模样,盪漾在黧黑色的茶水中。狗儿端上一碗,谷哥哥用勺子轻轻搅动,竟有朵乳白色花儿随之而转;舀一口嚐,茶被咸味掩却了苦涩令更清香可口,麵片软滑富弹性。谷哥哥大喜道:「妳是怎样想出来?」狗儿诧异他长相傲气,但笑起来很是憨憨;未敢说出这是南唐后主御膳,含煳地道:「合你口味就好。」
谷哥哥决心把她弄回去,道:「可知我身从何处来?」狗儿摇摇头。谷哥哥道:「我从西域来,身
。处的山庄从外面看,孤另另于荒漠中,实际内裡浮岚暖翠、渊谷明秀,我父亲当年初到此处,即被奇境仙色而目酣神醉。」
糟糕!西域多回民,茶裡放了辗碎晒乾猪肉的粉末,若被他发现……狗儿勉强咧嘴取回碗子。
谷哥哥至此方见她展露笑靥,应被刚才的描述迷住了,何解背向不语?谷哥哥猜想必碍于那奸佞鼠辈,那就乾脆利用他。
狗儿再奉香茶,望能把那肉味冲淡。
见她殷勤地服侍,连忙歛住心神,谷哥哥心裡慨叹:妳莫为丰神俊颜倾倒,我早已「翩翩纸鸢丝缠身」。两番痴心错付,妳实堪怜!
狗儿见他似在回味,紧张地瞪目眱着。
她含情脉脉的模样确很傻,几欲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终硬起心肠道:「知否我因何到此?」
狗儿摇摇头,暗舒一口气。
谷哥哥道:「为了追捕一对採花贼。二人狼狈为奸,还厚颜无耻地称,藏匿作案地带为『狈狼丘陵』。他俩日益猖獗,竟对庄主之女起歹意,若非锋弟及时发现,后果便不堪设想。」狗儿的眼神开始游离。唉,我说话总是令人发闷,妳如是,她更是。谷哥哥直截地道:「我奉庄主命肃清,领大队人马从崑崙山追捕至此,正重重围堵此山,不难再碰上妳那恩人。他怀中的狂药,庄主必感与趣,定擒之上呈,到时他受苦是难免。这样吧,妳到山庄来,我让妳将他救走,他或许感恩,听凭妳的意愿解一众狂人之毒。」他塞了一块符牌在狗儿掌裡,并道:「妳到达敦煌,寻胡杨林张胖子棉花田的主人,核对了牌子,他便会送妳到山庄。」到时安排锋弟来迎接,千里迢迢,那怕好事不谐?谷哥哥继续游说,道:「山庄景色奇幻莫测,非中原常见。大可邀妳家姑娘同往,顺道观赏一番。」
狗儿端详那块骆驼外型,刻铸一列列古怪文字的符牌。他,作恶多端,受些苦也是活该;听到谷哥哥的提意,念及宋金纷扰,为姑娘在西域「秘修」多一个「逃生」倒也不错;抬头他那笑容展露眼前,禁不住由衷点点头。
「狗男女!」蓦地传来猿形汉暴喝。狗儿的剑指后发先至,疾点数穴,但觉他更无反应,力量也增强,思量刚才餵食态度尚算平和,难道忆起了什么所致?谷哥哥赶至,连环数腿迫退他,趁机拉狗儿到背后,想道:「遮莫他也锺情于狗儿?」猿形汉像意识谷哥哥的腿上有毒,敏捷地避开,蹬石壁借力,攻击他的上半身。谷哥哥倏然挥手,指扣了猿形汉的右腕左臂,正要脚踢他的面门,猿形汉两腿交错盘坐谷哥哥的脖颈上,压他往地上。谷哥哥捲曲双腿,腰奋力向上翻,欲扭转位置。狗儿见二人纠缠一起滚往出口,撞向尖砾。狗儿奔前阻止,却错把他们推出了石室。.cas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