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发表了无数谴责,在心里做一百八十种杀死鬼王后的预想,心里盼着岩胜能好好的。
祂并不是人类,没有名字没有性别,只有一把剑鞘和岩胜这个主人。剑鞘是祂的归宿,祂希望岩胜也能回到他的归宿,好好的生活下去。
最好长命百岁,和妻子幸福的白头偕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家。
这在人类之中是相当完美的一生,剑灵想不到更好的安宁生活,就把这套听说过的最好的未来往岩胜身上套,希望他也可以这么幸福。
缘一没能这样,祂希望岩胜可以。
但是,变故发生了。
开了斑纹的剑士们开始离奇死去,或早或晚。他们出身不同,性格不同,唯一相似的只有年纪。
——他们都死在二十五岁。
——开了斑纹的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
斑纹不是天赐的礼物,而是向天的交换。以余生的寿命,来交换强大的实力。在二十五岁这一年,上天要向他们收取利息。
剑灵知道了这件事,祂不知道岩胜那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祂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剑灵有没有生理意义上的脑子另说——岩胜会死。
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岩胜,也会和他的同僚们一样,死在年华正好的二十五岁。
而岩胜,他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有一年,只剩一年。
怎么会呢?
祂有点迷茫的想。
怎么会这样呢?
岩胜是个好孩子,他杀死了很多恶鬼,就像他的同僚们一样英勇无畏。他那么强大,恶鬼无法索取他的性命,上天却要在一年之后带走岩胜。
这不应该。
祂在刀中闭上了眼睛,觉得全身都被一种剧痛包裹。这是剑灵第一次品尝痛苦的滋味,后来这滋味伴随了祂数百年不断。
原来这就是痛苦,原来一把刀也会感到悲伤。
岩胜不能长命百岁,他会在祂断裂之前就死去,然后埋葬进深厚宽广的土地之下,再也见不到天日。
祂不知道岩胜是什么想法,只能抓紧着仅剩的相处时间,天天在他耳朵旁边念叨。有那么一个瞬间,为了斩鬼而生的日轮刀,竟在心中希望他从未来过。
如果他从未来过鬼杀队,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
不,不会。
剑灵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恶鬼数百年来在阴暗的角落之中觊觎着人类,贪婪永无止境。还未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岩胜就曾被缘一在恶鬼的口中救下。
这是无解的死局,向前还是向后,都要死。
于是剑灵又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可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因为岩胜在黑夜之中遇到了鬼王。
那可恨可恶的红眼恶鬼,黑夜之中说出蛊惑的言语。
“你要死了,是不是?”鬼舞辻无惨露出让祂从灵魂深处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说,“变成鬼吧,月柱。”
“变成鬼,你就能够不被斑纹的寿命所束缚,成百上千年的活下去。你看看我,我从平安时代活到了今天。”
“变成鬼吧。”
岩胜的手在抖。
被握在手中的日轮刀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祂告诉自己岩胜不会被他说服,他的主人这么多年来就如同他所使用的呼吸法一般,月般高洁。但祂却发现岩胜握刀的手放下了去,雪亮的刀刃收归剑鞘。
剑灵心中一片空白。
他想干什么?岩胜要干什么?他为什么把祂收起来?
混乱的思绪和巨大的冲击几乎要将祂的灵魂撕裂,祂想要捂住眼睛,拒绝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却悲哀的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现实。
岩胜跪了下来,对着鬼王。
可悲的猎鬼人没能抗拒鬼王的诱惑,在皎洁的月夜之下堕落成为了一只丑陋的恶鬼。
他背叛了鬼杀队也背叛了自己的兄弟,他握着祂斩下了产屋敷主公的头颅,献给了无惨。鬼王的眼神多么的得意,多么的令人痛恨,他的笑声响彻在周围,如同针扎。
鬼血从岩胜的身上流淌出来,浸染了剑灵的刀身,可怖的纹路爬满了全身,雪亮的刀光被掩盖泯灭,眼睛长在了刀上。祂想要拒绝,却没有选择的权力。
祂杀了主公!
剑灵在日轮刀之中,大声的惨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次堵上性命与恶鬼战斗,你没有惧怕。
第一次杀死比自己强大的恶鬼,你没有惧怕。
将性命悬在刀尖上讨伐人类的敌人,你没有惧怕。
为什么到了今天,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却惧怕了呢?
猎鬼人在黑夜之中穿行,日轮刀斩下无数恶鬼的头颅,冷眼旁观他们灰飞烟灭。为什么前进了那么多年的你要堕入黑暗与恶鬼为伍?
如果你一定要背叛我们的信仰与主公,如果你一定要向鬼王下跪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