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旋涡激烈的旋转。
“回家，我带你回家。”
沐言一回家就嚷嚷着要睡觉，连饭都是陆雎抱着他哄了好久，才吃下半碗；
身体机能的快速下降让沐言的睡眠如同昏迷，而就算在睡梦里，也仿佛十分难受；
脆弱的眉眼轻皱，四肢无意识的轻颤，即便房间的温度已经打得很高，身体依旧不断浸出冷汗。
不像只是受了些外伤。
陆雎解开沐言的衣领，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沐言的皮肤娇嫩，仅过去一天，身上的痕迹没有丝毫消退，甚至变得更加骇人；
陆雎强忍着心底狂涌的愤怒和怨恨一点一点的查看，然而查到最后才发现，沐言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想到他找到信号时，沐言所在的车一路上横冲直撞，陆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也许不是想转移地方或是撕票，而是……
陆雎快速爬起，拿了厚重的外套包裹住沐言，然而他怎么动作，沐言都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是……
心中的恐慌骤然腾起，甚至超过了他发现沐言失踪、被绑架的时候。
沐言再次醒来时，触目是一片刺眼的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是被吵醒的。
门卫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还有不知是谁的喊声；
“别打了别打了！这里是医院！”
沐言艰难地按了铃声，下一秒就有人推门进来；
不是医生，是两个脸上挂着彩，十分颓废，他又十分熟悉的人——
盛弘和陆雎。
盛弘比陆雎的状态更加可怖；
像是一头已经失去所有珍视的一切，已经陷入崩溃的野兽；
他一进来，看到病床上的沐言，不知道为什么，沐言竟感觉到，盛弘那一刻，好像在哭。
但他刚想靠近，就被陆雎戒备地挡在病床前，不准他靠近。
沐言看这个场景，有些迷惑，他之前任务进度到达80%的情况不是说两人达成合作了吗？
怎么这就打起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后面又进来几个医生，其中还有林瑾，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他一走进来，就激动地冲过过去扯住了陆雎；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和你住在一起，只有你！”
他的脸上，也丝毫不见平日的温雅，隐隐显露出和他完全不相符的狠戾。
陆雎只愣了一秒，立刻知晓了林瑾的意思；
“不可能，他所有的东西我都检查过，没有药物痕迹。”
林瑾：“你知道这件事。”
陆雎：“他第一次来医院找你，我就知道。”
林瑾深深看着他，“他身上也没有物理注射的痕迹，按照我检查的结果，不可能短期内变成这样。”
盛弘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两人；
“沐言现在情况到底怎样。”
沐言看着林瑾，也十分紧张，生怕他说出一句需要尽快手术。
林瑾察觉到沐言的眼神，那几个字，他没办法说出口。
盛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却也能从陆雎和林瑾的对话和神情中察觉一二；
他是得到了绑匪传来沐言的死讯，几乎疯狂后，才发现一直和他一起的陆雎一天都不见身影，查探的人传来陆雎和沐言在一起的消息，他又马不停蹄的赶来；
一路上纷乱的信息几乎让他不能思考；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沐言应该没有死。
却想不到到头来，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而这一次，他居然奇迹般的保持着平静；
只是声线却不受控制地剧颤，紧握的拳头里滴落出鲜血。
“我会查出来是谁。”
沐言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医生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谈到自己的情况，他就也装作不知道；
盛弘和陆雎的表现更是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两人自沐言出事后，几乎都没休息过，护士通知陪床只能有一个人时，两人又开始剑拔弩张，但顾忌着沐言，到底没有发作。
好在医院床位并不紧张，这两人不知怎么沟通的，就让两人一起留了下来。
沐言的病床就在中间，一左一右两道视线让他神经紧绷，谁也不敢看；
他们眼神里的东西太多，沐言只是无意对视一眼，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盛弘出去接电话，陆雎端着粥一口一口地喂着沐言，动作小心温柔；
这样的行为他已经非常熟练，就连哄沐言再吃一口时的表情，都自然得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透着旁人无法介入、甚至触碰的亲近。
门外的盛弘看着这一幕，眸色淡了下来。
沐言勉强吃了半碗，最后扭了扭头，眼巴巴地看着陆雎；
“我好冷。”
其实也不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