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耳朵,只有鼻子——两个圆圆的孔,突兀地横在鲜血淋漓的面庞中间,用面庞形容这张脸毫不贴切,因为这张脸和它的后脑勺没有太大差别。
那两个孔能让‘它’追踪到季南身上的气味。
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身体,上半身锁骨到小腹裂开一个大洞,几乎能把怪物的整个身体贯穿,季南能从前面的洞窥探到‘它’的脊椎骨,里面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直面怪物时伴随而来的是尖锐的疼痛,像是锥子猛然插入大脑的刺痛感。
季南下意识捂住了头,咬紧牙关,却毫无用途,不小心咬破的舌尖渗出鲜血,在嘴角聚成一律,不光如此,随着疼痛越发清晰的还有没被满足过的食欲。
“哈哈……”
在这莫大的痛苦中,季南轻声笑了出来。
那怪物慢慢向她走去。
“啪嗒……啪嗒……”
一步一步,托着缓慢黏腻的步伐。
季南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在‘它’离季南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笑声停止,季南蓦地垂下手,发丝凌乱,上扬的唇角与钉子般的目光使这张脸愈发妖异。
非常符合季南对‘疯子’的概念。
季南失算了,超乎想象的疼痛将理智削弱,若单单是疼痛还好,季南能控制得住,但强烈的饥饿感宛如第二个人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季南取而代之。
此时的她几乎被食欲所支配。
漆黑的眼眸宛如无底深渊,直直地看着向她走来的怪物。
什么怪物?那只是一盘菜而已。
……
天亮了。
特异点的昼夜设计及其垃圾,上一秒窗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下一秒便成了刺眼的白天。
季南就是被这过于剧烈的光线变化给弄醒的。
自己昨晚没拉窗帘?不可能。
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歪头看着大大方方敞开的窗帘,眼中竟划过一抹困惑,能让季南感到迷茫的事可不多见,现在这一幕便是其中之一。
季南抬手一抹唇角,全是干涸的血渣。
再抬眼一看,好家伙,手上床单上全都是,甚至头发都发粘,她根本不敢看枕头的惨状。
谢邀,感觉自己是具躺在凶案现场的尸体。
昨夜她干了什么来着,验证了几个猜想,肚子很饿,外面那个怪物散发的气味很美味,然后她开门出去,直面怪物时遭到了精神攻击,头痛欲裂,再然后……
额,再然后……自己好像冲过去,像按小鸡仔似的将那玩意按地上了。这倒并不是因为在自己有多强,而是怪物实在太弱,就是个能放射性造成精神破坏的摆件而已,行动缓慢,还没什么力气,只要顶住精神攻击,川牧辞都能跟‘它’拼一拼。
将那玩意按在地上之后,她就…就……开始生啃,连骨头带肉吃的连渣都不剩。
“……”
想起来之后,季南都有点佩服当时的自己,面对那么个倒胃口的玩意,自己倒是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季南又将目光投向窗户,她也想起来这窗帘是什么个情况了。
她从走廊里包餐一顿还没吃够,就回到房间,拉窗帘开窗户,伸手就捞起几颗眼珠子往嘴里塞,吓得剩下的赶紧离自己远点。
怪不得开着一晚上窗帘无事发生,原来是给吓跑了。
季南回味着,砸吧两下嘴。
有一说一,这怪物的味道,还真不错。味道鲜美,入口即化,一点腥膻味都没有,那脆生生的眼珠子跟果冻似的,还会爆浆呢。
长得丑的蛋糕,那也是蛋糕。那又不是什么不能吃的,除了外形,它们和鸡肉鱼肉没区别,能压住饿就行。
不会有人把它们当人看吧。
这么想着,季南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换做其他人,他们扶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饥饿感消匿,精神状态也不错,像是完全没收到过精神攻击似的,身上甜腻的味道也全部消散殆尽了,除此之外,她感觉自己又强了不少。
季南走进浴室,她得在集合之前将自己打理干净,哦对,还得换个房间。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吃这些东西……有待考证,不着急,至少目前好处占多不是?
唯一让季南感到烦恼的就是那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饥饿感了,天知道它会不会卷土重来,如果恰好在里世界发作……想想各种可能导致的后果,季南就觉得难搞。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别人说的‘上头’,感觉很好,不必再有下一次。
季南更相信自己的理智。
这次运气好,怪物没什么战斗力,逮住了就给吃,如果有下次呢,一旦上头,错估对方的实力,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四天到来,死亡人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