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认为他就是——”
“别说出那个名字。”诸伏景光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蕴着断然的凉意,“我们可以暂时忽略这件事,除非接到命令,不然我不会再下手。”
“但是,别玷污他。”
车门从内开锁,冰凉的夜风搅乱了车厢内紧绷的气氛。
“……hiro,”降谷零攥着方向盘的手发僵,艰涩地问,“究竟怎么样你才会改变主意?”
诸伏景光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顿了一下,“如果……”开口的瞬间便意识到绝无可能,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他重新带上兜帽,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叹息被风吹散:“……如果yuki亲口告诉我的话。”
但是yuki不会回来了。
没关系,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可以去找他。
……
此事告一段落,在那之后几天,基地内没有任何变化。不管是圣酒还是谁,似乎无人知晓诸伏景光曾潜入公寓一事。
他将拍到的报告发给了公安,但其中内容太过专业晦涩,公安方面表示他们会联系相关专家进行解析,需要一定时间再予以下一步指示。
诸伏景光也曾试图劝说自己,然而最终都无一例外失败。
他答应了零暂时忽略这件事,却根本忘不了佐伯以轻浮口吻说出来的那些话。他最珍视的人,就在三言两语间被人充满恶意地打碎了,还要把碎片扔到他面前炫耀。
他没法告诉降谷零,在和圣酒相处的时候,他也曾有过动摇。札幌的雪太纯净,在圣诞歌中,有那么一瞬诸伏景光也想过“这个人应该会有重回光明的那一天吧”。
记忆被打碎,又强行黏着拼凑出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张开嘴便发出尖利的嘲笑——在这个组织,善意是最不该存在的东西。
诸伏景光不愿接受降谷零的劝解,或许还有一部分,出自他的自我厌弃。
他无法原谅曾经动摇过的自己,为了维持住这个摇摇欲坠的躯壳,只能往其中倾注加倍的恨意。
他的搭档权限仍挂在圣酒名下,没有任务的时候几乎不眠不休地待在训练场,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堵住了他。
戴着礼帽的银发男人随意地打量过地上散落的弹壳,轻嗤一声,扔过去一根录音笔。
“你快废了,”琴酒冷漠地评价道,“这就是和那家伙靠太近的后果。”
诸伏景光接住录音笔,淡淡道:“是吗。”
他不觉得琴酒会大发善心,这语气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嫌他碍眼地明示滚远点。
“比起那些反水的废物,Scotch,你有些用处,但也没那么有用。”
皮鞋鞋尖漫不经心地撞开弹壳,琴酒罕见有耐心地给出一句不知称不称得上正面的评价。
“你以为他会一直罩着你?等到你最后的利用价值耗光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当成渣滓扔到下水道。”
诸伏景光心情异常平静,就算听到琴酒暗含威胁的话也没掀起半点波澜。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直视着今日态度尤为挑剔尖锐的琴酒:“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Gin?”
训练场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度。
诸伏景光没有漏掉琴酒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从容地站起身,看了看手中的录音笔,“虽然不知道你过来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任务我接下了。”
行动组成员之间磁场向来不和,但当时箭拔弩张的气氛还是把远远跟在两人后面的伏特加吓得汗毛直立。
……
录音笔装的是人质被审讯时吐出来的情报,任务要求他解决掉某个靠组织的钱上位却反水的议员,这多少跟日本公安的职责范围有冲突,诸伏景光花费一天时间整理了议员贪污受贿的证据,匿名举报。
在他伪装成送货员来目标的家中时,却发现自己来晚了一步——议员雇佣的保镖全都不省人事倒在地上,而议员本身却面容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和心跳。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觉察这是个圈套,立刻退出别墅。花园后方一道身影似乎发现了他,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将近二十分钟的追逐战后,两人在一栋废弃大楼里停下。
诸伏景光举着枪,目光锐利慑人:“出来吧。”
跟了他一路的男人缓步上前,暴露在月光下的五官平平无奇,开口却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格兰。”
——莱伊?!
诸伏景光心头一震,举着的枪不但没放下,反而更加警惕。
男人叹了口气,揭开了脸上的易容,路人脸下正是莱伊那张标志性的混血面孔。
诸伏景光冷道:“任务没有交给第二个人,Rye,你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莱伊默认般缓缓举起手,不答反问:“你看到那个议员的死状了吧,Scotch。”
“没有出现外伤,也没有中毒,表情平静,就像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