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还要再经过几个绿洲,在沙漠遇到某些士兵和沙盗可能还要交钱才能过关,所以决定从现在开始节省一点。
而且他本身就很想尽己所能地帮帮这些人:阿马齐尔格人在面对商队的时候表现得太过热情好客,几乎是让他们吃好喝好,不帮点忙的话总是让他有点内疚。
等到北原和枫忙了一天,帮一家人修好了电灯泡,打算回到自己帐篷的时候,他才在夕阳下看到男孩抱着一个水桶坐在帐篷边上的石头上。
男孩正在眺望着沙漠的边缘,紧紧地抱着水桶,就连北原和枫在他的身边坐下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露出一种微笑——甜蜜而神秘的微笑。
北原和枫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
“北原。”
男孩过了很久才似乎发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旅行家。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朋友,古铜色的眼睛在夕阳下有一种深沉而又柔和的颜色。
他用一种轻飘飘的、但无疑充满着幸福和笃定的语调说道:“我想我爱上一个人了。”
“哦。”北原和枫在边上很了然且有把握地点了点头,“原来是爱上一个……等等?”
北原和枫一脸迷茫地转过头看向男孩,感觉自己很想要打个问号。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种表情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那么熟悉了:在俄罗斯,他在普希金的脸上看到过;在爱尔兰的都柏林,他更是对这种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过这才多少岁,怎么就开始谈恋爱了?是他逐渐跟不上时代了吗?
北原和枫深吸了一口气,用《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里面本来就有恋爱的情节来安慰自己了几秒,接着有点好奇地问道:“是一见钟情?”
“可以这么说,但我早就认识她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耳朵逐渐红了起来:“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西班牙放羊的时候注视从非洲来的黎凡特风……里面有时候会有一种香味。”
“那是她身上的。”男孩很笃定地说,“这是一种预兆,预兆我总会遇见她,也会一次次在遇到她之前爱上她。正是因为我们相爱,所以命运把我们书写在一起。”
“Maktub.”北原和枫说,他看向远方,好像沉浸在了某段回忆里。
他突然想到在埃尔瓦西尔小镇,在剧场中,莎士比亚对他用微笑般的语气说的话:
“我们的名字被写在命运之书里,在同一行字迹之间。”
“Maktub.”
男孩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很高兴北原和枫能够理解这句话,更高兴自己能够和对方分享这份喜悦和要溢出来的甜蜜。
“我们爱着彼此,我们都深知这一点。”
男孩又说:“我也知道她是在等待着我,甚至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像是我在寻找一个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宝藏一样。”
“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征兆。”
他用一种振奋的语气说道:“她微笑的唇角本身就是上帝让爱存在于人间的表达。”
北原和枫眨眨眼睛,接着微微点头。
他还没有自己爱的人,但他永远都乐于倾听别人身上的故事。
相遇讲完了,接着他们便一起看夕阳,没有对这段经历进行过多的解释,只是又交流起了关于沙漠,关于绵羊和山羊,还有在绿洲里跑来跑去的狗,接着又笑起来。
北原和枫分享了一些自己在绿洲人民口中知道的趣事,男孩则是说自己在少女离开后呆呆地坐在水井边,一直从早上待到下午,天空的颜色从明净的蓝变成橘黄。
“有一只鸟落在了我的头上。”
男孩笑着说:“肯定是因为我的灵魂跟着她飞走了,所以它把我当成了一块石头哩。”
两个人没有多说这次莫名其妙的爱情:因为他们都知道爱是不需要任何解释和分析的,作为一种比沙漠和人类更古老的语言,爱从来都是一种不需要被更加惊喜地解剖的秘密。
就像是人们没有办法继续分割普朗特长度一样*,这就是最基础的一切。
一直到月亮升起来,北原和枫才看着男孩开口问道:“所以你打算留在这里吗?”
男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臂抱紧了自己的水桶,注视着里面流淌着的温柔月光,古铜色的眼睛似乎也有着银色的光辉流动。
“我不知道。”他说,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水面中的月亮。
“我以为她就是我要找到的那个宝藏,我的天命……说不定我要找的东西并不是金字塔。你知道的,我到金字塔寻找自己的天命和宝藏只是一个梦。说不定那个梦只是指撒哈拉。”
“但你说过,吉卜赛的女巫让你去金字塔寻找宝藏。耶路撒冷的王也这么说。”
北原和枫打开怀表,发现篝火晚会和饭点已经快要到了,于是拉起男孩的手站起来,低下头去看他,微笑着说。
“也许他们都在骗我呢……”
男孩嘟嘟囔囔着,显然不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