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提供一些关于义邙的、有利的情报,我会努力给他争取活命的机会。”
只是这死罪或许能免,活罪却是要好好遭一趟的。
彼时,兰芙蕖靠在沈蹊怀里,乖顺地“嗯”了声。
见状,他不免有些讶异:“你就不想再同我说些什么,或是……替他求求情吗?”
少女摇摇头,温声:“我相信你。”
她相信沈蹊会为她争取最好的结果。
她相信,她会一直相信。
但兰芙蕖却未曾想到,兰旭竟这般不配合。
兰子初道,自己只是一时的利欲熏心,不知晓义邙人旁的事,更罔论军.事.情.报。说这话时,他坐在昭刑间阴暗的牢房里,身披破絮,面色却是一片清淡。
似乎已经无畏生死。
又似乎在赌,沈蹊不敢动他性命。
兰芙蕖也曾去牢狱里看望过他几次。
她准备了温热可口的饭菜,走进去时,对方却只看她一眼。
继而挪开视线,闭上眼。
兄长像是在怪她。
欺骗她,利用她。
又像是真的累了,眉心微蹙着,双眉之间一片疲惫之色,怎么捋都捋不平。
兰芙蕖将饭菜摆开,无声地退出去。
昭刑间外,雪下得很大。
她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急匆匆地撑开伞,任由雪粒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
第二日,是沈蹊第一次受火刑。
一场大雪过后,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兰芙蕖不知道沈蹊将要面临什么,只能心急如焚地坐在帐子里,等他回来。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炮烙之刑”残酷的场面。
她心慌得紧。
就这般,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日落黄昏,也迟迟不见对方踏着余晖而归。兰芙蕖连练弩的心思都没有了,此时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见他。
欲念有声,如山崩地裂,铺天盖地而来。
她登即动身,披上雪白的外氅,着急忙慌地走出军帐。
兰芙蕖拐去医馆买了药。
又一路小跑,微喘着气来到昭刑间的石门下。
“兰姑娘?”
守门的士卒认得她。
她将手里的药瓶攥紧,问道:“沈蹊如何了,他现在可还在受刑?”
对方先是下意识点点头,继而面露难色。
见状,她便道:“我不进火牢,我就在火牢边的耳房等他,可以吗?”
夜幕已至,点点星光落下,少女娇靥微抬,眉睫轻颤。
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惶。
左右士卒能看出来,他们大将军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很上心。
沈蹊也提前说过,若是他不在时,北疆里,任何人都要顺着她的意。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放兰姑娘进去吧?
兰芙蕖道:“你们放心,我不打扰你们行刑,我带了些药.粉,还有药膏。我就在一边房间里守着他、等他受完刑回来。”
士卒们互相对视一眼,放她进去了。
昭刑间甬道黑暗且深长,担心她找不到路,还有一人在前面引着她。
她路过熟悉的地牢、水牢,紧接着……就是火牢。
对方指了一间屋子,道:“兰姑娘,您就在这里面等着吧,我们大将军受完刑会过来更衣。”
兰芙蕖点点头:“多谢。”
紧接着,她推门而入。
入目的是狭小黑暗的房间,屋里并无床榻,反而立着了一排排的铁架。
铁架子上是一排排刑具,她光看了一眼,就看到手铐、脚链之类的铁具,还有一排架子上专门放着各式各样的鞭子。
兰芙蕖绕过这一排刑架。
她回想起来,先前沈蹊告诉她的:昭刑间每个刑室都有耳房,作为督刑官监听、休息之用。而沈蹊更是有独属于他的独自的耳房,房间直连着各大刑室,他经常坐在耳房里,听着刑室里面的动静,面色平静地抄录卷宗。
这应该是沈蹊的私人休息之所。
也不知这间耳房,又连通着哪里的刑室。
事到如今,兰芙蕖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查究,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一侧的刑架边,找到一对桌椅。
她将药瓶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