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说就算了。”高胜寒以为又问到他的痛处了。心里也并不那么在意谁领了救人的功劳。左不过多发放些赏赐。哪怕是王家军冒领。也不会亏待了下边真正立功的。转而又问起了别的事。
“一路上看到的。百姓生活如何。商贸经济往來如何。桥梁河道水利修整如何。百姓出行道路可便利。”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題。虽说文绣回來的时候自己也有详细问询。无奈那厮的注意力只在奇珍异宝奇闻趣事还有大官和富商土豪家库房。有时间就去淘货、听古。压根不关心百姓民生。甚至还说全国大体相似。城镇里比较富庶。周边乡村一般水准。大山里的最为贫穷……贫穷你妹。这个还用他说。交通便利与否决定了一切。
当时她可是手拿邓胖子的拂尘将那混蛋给打出门去的。后來也找了跟随去齐鲁的暗卫问话。倒都异口同声说当地生活水平确实不错。乞丐流民少见。车匪路霸也沒遇上。简言之。一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势头。
若他们说的属实。自己这仗一打。指不定百姓们怎么埋怨愤恨呢。
高胜寒心里微苦。能不打么。齐王都将自己的钱截胡了。而每年修筑河道平整官道花的又是国库的钱。出钱出力的是自己。享受的果子都被他人摘了。换谁也忍不下这口气。这还是发现得早。自己阴差阳错派了人去查田地。打草惊蛇后对方自乱阵脚。这才让她的人发现端倪继而在对方反应过來之前迅速出兵控制和镇压。不然再过得三五年的。这龙椅还不定谁坐了。
唉。皇帝也不好当啊。
再想想林晓旭每次寄回來的信件。说江南多么富庶。当地富户多么地土豪。吃顿饭一掷千金的不在少数。修筑的园子不比御花园差。甚至西市的奇石园子规模不过是中等。真正的豪富家中陈设除了大门口不能违制以及家中不能有御用形制的物品比如龙啊四爪蟒啊什么的。其他的物件儿不比大内的差。
甚至还有败家子炫富斗富。每每海外來了稀奇玩意。也不管原价多少。只要往暗室里一摆。有意购买的进去一坐。各自喊价。价高者得。喊价到到最后已经不是关心这东西的用途和珍惜程度了。而是看哪个买家最后赢得这件物什。那就是拼的金银买面子。
靠之。拍卖会啊。
以前她也经常参与的呀。
记得一个宋代钧窑花瓶花了她几千万啊。
结果拿回家里放着积灰尘啊。除了朋友來了摆出來炫耀一下收回几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和赞叹就完全沒有别的作用了啊。
就跟皇帝住的殿宇里的摆设一样。除了摆着好看增加点土豪气势其实她压根就沒有看过多少眼更不用说拿在手上每日把玩啊。
这个皇帝当得很无趣又无奈啊。衣服除了那几款就沒有别的选择了呀。
首饰除了放在匣子里让自己过过眼瘾或是背着人站在梳妆镜前悄悄戴上几件臭美一下完全沒有披挂在身上站出來亮瞎人眼招來别的女人的嫉妒的那种奇妙优越感啊。
什么。她虚荣。虚荣个屁。这就是实打实的实荣啊。哪有打肿脸來充胖子。她本身就是豪富中的胖子啊哪里需要打肿。
可是。现在。就连一个江南的大盐商过得都比自己滋润啊。
你妹的她这么辛苦劳心劳力批阅奏折打骂百官为了一点救灾钱粮还有打仗用的军饷就跟户部死磕为的啥。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她沒有这么高尚的思想觉悟啊。她只是……
操。不负责任的鬼差。她这任务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化解这些被“自己”无辜整死的人的怨气。要做到哪一步才算改好命了给个提示啊。
高胜寒头疼的揉揉额角。因脑子的一时混乱暂时忽略了身旁某人的轻声细语。
待她回过神來。对方已经轻轻抱着她的头在给她按揉太阳穴以及耳后颅骨。
手法不错。
高胜寒轻轻吁出一口气。
“皇上无需太过忧心。有萧……王家大统领控制局面。必定会还百姓一个安宁。”陈子秀以为皇上在忧心战后重建事宜。遂体贴的劝慰。
“这事闹的……”高胜寒并未因此就减少了烦忧。战后重建是一桩。派遣官员是一桩。银两的调拨驻军的留守。桩桩件件。哪一样省心了。
“你也算是出去走了一遭见过了世面。你來说说。这田地人口瞒报的事情。日后该如何避免。”
陈子秀一怔。
高胜寒鼓励地拍拍他的胳膊。“大胆说话。无事。说得不好朕也不会计较。”
会这么问。不过是想看看陈子秀的眼光和见解。以及日后该如何培养。
陈子秀认真想了想。道:“小臣以为。户部人口和田亩登记十年一换逾时太久。现如今皇上治国清明。四海升平。人口增长较之先皇在位的时候更为迅速。田地也显得尤为紧张。开垦出來的荒山河滩不知几何。甚至承平末年的新田如今已是高产却仍免税。这个。于国家根本不利。国家要用钱的地方多。遇上灾年荒年还得安抚百姓。若是现时不取着留存国库却将钱粮留在百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