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公早已猜到会如此。这么严密的防备。沒道理御厨试过银宝试过秦枫又毫不介意的下肚还能被人钻了空子。而且他一直在旁边侍候。却完全沒看出是何人何时下的手。除了皇上自个。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嗔责的小眼神幽怨的瞪了皇上一眼。他揉揉有些湿润的眼眶。轻声道:“皇上总该跟老奴事先说一声儿。”轻手轻脚地给皇上掖了掖被子。又将周围收拾齐整。将烛火熄了多半儿。
转身回到龙床前。他的心绪这会也平静下來了。
果然。就听皇上低声闷笑:“这不是担心你露陷么。”
邓公公轻轻哼了一声:“老奴是那般不知事的。”又觉得皇上无论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不应该反驳更不应该有想法。遂放弃这个话題。转而说道:“皇上这是何苦。拿自个身子开玩笑。不若让银宝替你痛一痛。”
“效果不一样。”高胜寒平躺下來。盯着湖蓝色绣五爪金龙帐顶。“朕不过是想要拿下秦家。让他们更服帖些。别再掺和到别的事情。”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明天秦家在京城的主要负责人定会亲自进宫谢罪。到时候提什么条件都由得自己了。
“皇上是怀疑秦家……”
“任何人都可疑。买通江湖人以及杀手组织。需要付的佣金可不少。朕不相信秦家真的干净。”高胜寒眸光微冷。
虽说她前两年杀人多了些抄家灭族的破事也做了不少。树敌沒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是。那些无根浮萍无钱无势的破落户不会有这个能力进行反扑。哪怕是某个皇子王爷动了歪心思。若是沒有大笔银钱支持肯定不能轻易成事。可是。自己才上这具身体不到半年。就遭遇了两次刺杀。还有各种各样的烦难事。她不相信那些远在封地的王公真这么安分。他们的钱哪里來的。蓄养私兵这一条就很耗银。再买通江湖杀手。那些封地上的收成都有定数。若是瞒报太多京城这边不会不知道。一个蓄意谋反的帽子扣下來绝对让你永远翻不了身。他们不会年年都舍得如此消耗。必定还有旁的來路。而商人。是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秦家商铺开遍大江南北。跟各地官府和藩王都有接触。还有晋商宋家。徽商杨家赵家。蜀地的几个豪门大户。江南地区的盐商。这些出手不凡的豪族动动手指拔下一根汗毛都能将一个杀手组织的成员全部买动。这些事情。是林晓旭前日來信隐约提到的。
而他。也不过才刚入门。只窥得冰山一角罢了。虽说大多是茶馆戏楼里听來的传言。却未必是空穴來风。
高胜寒轻轻叹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忧国忧民。南边儿却已是极近奢华。互相斗富。一掷千金地讨好窑姐儿了。
特么的。她也想一掷千金來讨好小白脸啊。前世她就是这么干的。
“而且。朕也怀疑。沈家的案子秦家有插手……”沈亦非父母双双殒命。他也误了那一年的殿试。沈家嫡系长房几乎由天堂跌落泥地里。若不是沈亦非机警处理完丧事偷偷逃到京城來。找先皇和他外祖父撑腰。现在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想都不敢想。这事背后秦家有沒有搞鬼不好说。可是。沈家突然落势。秦家是最大获益人毋庸置疑。
当然。也不排除沈家二房的人搞鬼。或是江南地区几个大商户联合坑害。甚至有可能是金矿银矿的事情泄露。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不过。现在沈亦非的人和东西都在自己手上。就算那些人想要打主意。暂时也鞭长莫及。更不敢妄动。
恩。明天找沈亦非商量一下开矿的事。想要不让人知的闷声发大财有些不现实。可是。她可以动用军队。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先将那些金银拿到西南邻国以及蜀地买多多的粮食回來储备才是正经。这么个朝不保夕七灾八难的日子她受够了。
看邓公公情绪还是不好。半天都沒出声。高胜寒又安抚:“虽说朕吃了些苦头。可是。不也歪打正着地将醉眠的毒一并拔除了么。”这个的确让人意外。她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还中了别的毒。幸好时日尚浅。不然她日后突然毒发身亡。都沒处找人哭诉去。
说到这个。邓公公更來气。
特么的一群杀千刀的兔崽子。
“公公。说说看。醉眠究竟是什么样的毒药。”高胜寒很是好奇。听名字。像是在睡梦中猝死那种。估计应该是引发脑梗或是心肌梗塞什么的。
果然。邓公公的回答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更深露重。有人慢慢睡过去。独留邓公公。在冷寂的夜里空坐。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相比这厢的风平浪静。躺在侧室的秦枫却是满脸凄风苦雨。
他是真倒霉。手欠才会想到要做吃食來讨好皇上。
他忘记了父亲殷殷教诲的话语:在宫里要隐忍。不要得罪人。更不要轻易送吃食熏香给旁人。以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现在。可不就被人钻空子了么。
他怎么就大意。自己动手做糕点了呢。
这个心思究竟是怎么來的。
秦枫慢慢回想。
前几日他求了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