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沒反应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喔。”仿佛能自我安慰似的。妆衣继续自言自语道:“小女子借宿大叔你家。也沒有什么好报答……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小女子就放胆在此为大叔和各位村民弹奏一支镇魂歌。希望汝等泉下安睡。來世都能够投生到好人家。丰衣足食。免再受饥荒战乱之苦。”
冰冷清冽的琴声在村子上方叮叮咚咚地响了起來。琴音先是低沉柔和。仿佛初春的破冰。又如迸溅的山泉;接着。随着妆衣指速的加快。那琴声也愈发雄浑高亢起來。破冰变成了澎湃的大海。山泉流窜成飞泻的瀑布……最后妆衣指下一收。琴声乍止。左手还在弦上轻轻揉搓着。留下一符耐人寻味的长长尾音。
这首镇魂歌是妆衣在除夕夜宴上偷学來的。兴许是太复杂不易上手的原因。倾羽并沒有真正教过她弹过这个曲子。她也只听他弹过一遍。但不知为什么。这首曲子的曲调就像在妆衣脑子里生了根一样。一拨一挑。竟让她丝毫不差地记了下來。仿佛已经弹过很多遍似的……妆衣刚才一时感慨。对着这个中年人的尸体弹了一遍。虽然弹奏出來给人的情感上的体会和除夕夜宴的时候倾羽所弹的有差异。不过曲调却是分毫未改。其指法的运用更是浑然天成。无比娴熟。
小屋后不算太远的密林中。忽地一阵群鸦乱起。有几只还飞了过來。停在农舍的铺着棕榈树皮的屋顶上。接着黯淡的天色。鬼惨惨地乱叫着。
妆衣吓得连忙抱起琴。一溜烟地钻进了屋内。用后背将门死死地抵住。
……
此时就在距乔庄不远处的的山头上。立着一青一红两个年轻人。年纪稍长的是个女子。二十來岁的模样。个子很高。她身穿烟霞般的红色雪纱。长发高高在后脑挽成一个灵蛇髻。她的左边脸上半散着很长很长的刘海。一直垂到锁骨处。显得本就白嫩嫩的玉颈更加纤长性感。女子衣服的布料似乎很少。以至于肩膀以上全是裸露的。裙摆也直直开衩到了大腿的根部。加上她娇俏狭长的一双如丝媚眼。更是使她全身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女子旁边那个矮她一个脑袋的是个五官十分秀美少年。至多十七八岁。一身干练的青衣短打扎腿裤。看起來身材很是单薄。少年一副久病难愈的模样。满头青丝在脑后梳成一条长辫。末端用一颗九孔玲珑白玉素珠系着。臂膀上还停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这两个人皆是面朝妆衣所处的乔庄方向。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这个吗。”高个子女人甜酥酥地问道。声音很柔媚。有点勾魂的味道:“这就是二娘的飞鸽传书里说的那个擅长音律的高人。可是怎么看都像个沒用的人类啊……”
“刚才的琴声妃嫣姐姐不是也听见了吗。”青衣少年微微笑笑。对边上身材惹火的女子压根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瞅着不远处乔庄那片错落的屋顶。道:“他就是当年仙逝的凤宗主座下两大弟子之一。假不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被称作妃嫣的美丽女子撩拨了一下自己左脸的额发:“世人都知道魔天音凤宗主座下有两个琴艺出神入化的徒弟。叫夙桐的那个二百年前刺杀凤宗主未遂。已经被凤宗主亲手正法了。剩下那个叫倾羽的是只九尾。至今去向不明。外面人都说青丘狐族全生得一副勾人的好皮囊。可是你看这个人……”女子说着。忽而轻掩着丹唇笑了起來。
“少主如果怀疑他是魔天音的后人。那么他十有**就是的。”青衣少年神色不变。依然似笑非笑地说道:“人类里不时也会有几张倾城绝色。所以狐族中偶尔出一两个差强人意的应该也不奇怪吧。”
妃嫣凝视了少年一会儿。忽然风情万种地半俯下身子勾住青衣少年的肩膀。在他耳边轻问:“狼鸦少爷。你看奴家算不算倾城绝色呢。”
“妃嫣姐姐又在和狼鸦开玩笑了……”狼鸦深不可测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然后轻轻拨开勾在自己肩上的那条兰花玉手:“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华。”
“哎呀。狼鸦少爷可真是好甜的一张嘴。说得姐姐都要飘起來了。”牡丹花精妃嫣抬起那只勾搭过狼鸦的手臂。玩味地伸出粉粉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的指尖。仿佛正享受着调戏美少年过后那种特有的回味。“不过既然是倾城绝色。少爷为什么还要屡屡拒绝奴家的一番好意呢。呵呵。我可爱的狼鸦少爷。你可真是蜜糖嘴刀子心……好生伤人哟。”
“总好过连嘴都像刀子似的。那样会更伤人吧。”狼鸦笑着逗弄了一下臂膀上那头黑色的乌鸦:“狠事可以做。狠话不能说。”
“执不过你。”妃嫣直起了水蛇似的腰肢。巧笑颜兮地问道:“狼鸦少爷。既然已经确定他是魔天音的弟子。那么他就是我们魔宗的人。我们要现身去给他接引一下吗。”
狼鸦道:“暂时不用。这里虽说已经是魔宗的势力笼罩范围。可毕竟还在维京的国界内……妃嫣姐姐不用担心。九尾本身妖力不低。放眼东陆也沒什么人能伤的了他。我们现身反而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中原剑会那些耳目的主意。不如等他到了安川之后。我们再好好地出來迎接。也算尽了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