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握住辛越尖瘦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他勾着薄唇:“为了不让我的夫人伤心欲绝。我是一定不能杀他了。”
听见这话。辛越沒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些能毁灭天地的东西。深不可测。黑不见底。
“把他那传宗接代的玩意。给我切了。”
话音刚落。阴沉的天际突然炸开一道响雷。轰隆隆地响起。震人耳膜。
辛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楚之凌:“你说什么。”
“夫人不是说要我饶他一命吗。我不杀他了。但是。”他冰凉的手抚过她细腻如玉的脸颊。眸子陡然变冷。“我绝对不可能让你有再喜欢他的机会。”
辛越瞳孔一缩。清澈的眸子深幽得好像凝滞不开。
楚之凌侧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拿刀上。”
天地间霎时射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少年苍白如玉的脸颊。明明他将接受最残酷的刑罚。可他的神色偏比每一个人要淡。好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他在局外。白衣翩翩。从容卓绝。
“我自己來。”他动了动唇。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冲融。淡淡的。如清风过境。
楚之凌斜挑起一侧眉毛。示意海贼拿刀给他。
风顿时重重叠叠地泛起。古老樱花树上的叶子随风摇摇晃晃。几只黑色的蝶飞到夏川白衣的肩角。不过瞬间。又轻扇着翅膀跑远了。
夏川的手十分白。也十分纤长。他接过刀。抿着唇。看了看。雪白的刀刃倒映着他美玉无瑕的脸。他手动了动。哐当一声把剑丢在地上。
“给我大日本的武士刀。”
南來北往的候鸟盘旋在低空。不时发出引颈的长鸣。天空变得越來越低沉。乌黑的云层堆得越來越厚。仿佛随时有大雨将至。
递刀的海贼有些不耐烦。自宫还要挑三拣四。然而他还是往旁一站。拿了田泽翌煌家仆武士的一把大刀。扬手抛给了夏川。
夏川接过刀。眉眼间绽放出淡淡的光彩。他望着雪色刀刃里自己的倒影。抬起嘴角。笑了笑。
一袭白衣飘带松散。嘴角啜几分似乎漫不经心的笑意。隐现的淡薄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如
如缓缓流动的溪水。柔和润泽一路流淌。
他站在树下。衣袂翻飞。眸色清澈。像一幅清浅晕染的水墨画。怡然间悦目洗心。风骨自甚。
他握住刀柄。从容一笑。
“不要。夏川不要。夏川你放下刀來。听到沒有。”辛越突然厉声一叫。
眉目如画的少年男子摇头一笑。眼眸澄澈得像是雨洗过的流云。干净的沒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我沒事呢。你啊。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老做一些傻事。也不要把一些东西看的太重。率性而活吧。不要觉得亏欠任何人。”他看着她急得泛红的眼眶。半疼惜半无奈。轻柔绽开一笑。莲花般温柔素雅。“坚强点。”
辛越唇抿得紧紧。他的声音十分地纯净温暖。语调亦很柔和。如那次在海盗肆虐的金沙湾一样。他不顾一切地赶來。也是用这种温和的近乎鼓励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辛越。振作点。”
那把刀在夏川手中。闪烁着森冷的色泽。
“楚之凌。放了他。”辛越侧头。望向面色冰冷的楚之凌。冷着声音开口。“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等同于杀了一个男人。”
她的眼里泛开淡薄的水雾。晶晶亮亮的仿佛破碎的琉璃。闪着微微的潋滟波光。
楚之凌一怔。随即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看。扬起嘴角笑道:“你要哭了啊。”
“如果夏川今天出了什么事。你的孩子也不必有了。我绝对不会留下他。”她逼回眼里的情绪。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坦然地望向他。
极远处传來几声鸟鸣。凄厉厉地长叫着。白色的鸟翼钻入灰蒙蒙的云层。顷刻便已不见踪影。忽然间一道惊雷响起。似乎是有某个地方被烧起來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楚之凌眯起狭长的眸。里面暗藏的汹涌仿佛能够撕碎她。顷刻他又无所谓地一笑:“你不会的。你爱这个孩子。你不会的。”
“那你看我会不会。”辛越挑起嘴角一笑。神色漠然而冷绝。
楚之凌神色一沉。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他感觉他要把她的下巴捏碎了。可她就是一声也不吭。
他忽然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來。朗声一笑:“你以孩子的性命为筹码。威胁我。”他侧头对着夏川。扬眉冷声道。“这般速度。你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楚之凌。”辛越看着面前嗜血而残忍的男人。忍不住一声尖叫。她忽然感到绑在自己身上的藤锁是那么地难受。几乎无法让她呼吸。
夏川面无表情地望了楚之凌一眼。随后转动手中森寒的大刀。突然间一阵响雷轰鸣过头顶。田泽奈奈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抱紧父亲的脚。哇哇大哭了起來。空气里尽是凄厉的呜咽声。
夏川目光如水流一般泽被过少女清